真仰起了头,视线对上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男人的面容有些苍白,标准的瓜子脸,一头杂乱的黑发中掺杂着几簇挑染过的金发,那对吸人眼球的欧式双眼皮泛起了不自然的浮肿——大概是整形手术后还没来得及彻底恢复,毕竟那么夸张的双眼皮出现在日式面孔男人的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刻意。
男人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他打量着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或许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穿着浴袍的妙龄少女出现在一座摩天大楼的走廊之间。
真也看着男人,她的视线在毛骨悚然中渐渐下移,紧接着,她无法自持地大声尖叫了起来。
男人的确生着一张适合从事牛郎行业的俊俏脸蛋不假,可问题是他此时正赤身裸体地倒悬在真的头顶,脖子以下是与那张脸瓜子脸极度不协调的隆起肌肉,双手指尖的利爪牢牢地嵌入走廊的天花板,腰身之下的部位是彻底融合的蟒蛇蛇尾,除此之外还有两处不太规则的隆起,那大概是脚的残留——至于那条蛇尾,此时正搭在她的肩头。
真是再经典不过的恐怖片场景,蜘蛛一般高悬于顶的怪异男人,拖着一条畸形的蛇尾,对着她发出善意的微笑——好吧,也许那微笑并非出自真心,因为真定睛一看才发现,男人的嘴角两侧各有一条向上直至耳根的缝隙。所以他不是在笑……而是因为他的嘴,是裂开的。
她的尖叫声没有唤醒房间内沉睡的四人,反倒是男人的笑容更甚,他张开了巨口的动作仿佛整个颅骨都开裂了一般,一条分叉的长舌伸了出来,探向了真的脸。
“有谁!有谁能帮帮忙!”真惶恐地看着那张越长越大的巨口,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在这座大楼里遇见生人,便是这人不人蛇不蛇的怪物。
浓郁的腥臭味吞噬着她的神志,也许命运就是这么扯淡的东西,每当你以为它想要对你网开一面的时候,殊不知,另一扇通往悲剧的大门已经悄然开启。
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她听见了风的啸声,紧接着是蛇尾男人的惨叫,长而有力的蛇尾把她带倒在了地上。
“别动!”走廊的一侧尽头传来女人的厉呵声,真保持着仰倒的姿势茫然地睁眼,走廊的白色节能灯之下划过几道漆黑色的刀刃,恍若白夜中一闪而逝的流星,接连命中了蛇尾男人探出的长舌。
来人的手段相当狠辣,被携着风的刀刃精准的命中的不仅仅是男人的长舌,还有几枚钉入了太阳穴的位置,几滴飞溅出的腥臭黑血落在了真的面颊上,让她在急促的呼吸间感到头晕目眩。
可让人意外的是,太阳穴上插满了刀片的男人也仅仅是嘶吼地更大声了些而已,他的暴怒地支起身子,眼看着就要再次扑向倒地的真,几枚顺着狂风袭来飞来的刀片这一次命中了他燃金色的双目,在蛇尾男人失去视野的一瞬,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真,把她拖向了另一侧走廊。
真抬起头,她看到了那位气势凌厉的秘书小姐,也闻到了她身上微寒带梅花般气味的体香——只不过她换下了平时那身秘书装扮,改穿了一套贴身的黑色劲装。
“夜叉!”樱大喝一声,在她把真护在身后的同时,一个端着猎枪的高大风衣男从安全通道里爆冲出来,一只大码的皮鞋用力踩在了无法视物的蛇尾男人胸口。
“去见你的老娘吧,死娘炮!”夜叉大吼一声,手里的双管猎枪直接捅进了蛇尾男人狰狞的巨口中,紧接着是砰砰两声巨响,蛇尾男鼻腔之下的部分如炸开的瓜瓤一般碎裂,黑红色的血液溅满了夜叉的风衣和里头的白衬衫,无数块不知是软骨还是碎牙的异物飞进了走廊的绿植花盆里。
“祝你成佛,我的牛郎兄弟。”夜叉啐了一口痰,慢条斯理的重新装弹,又是砰砰两枪,命中了倒地蛇尾男的勉强还算完好的上半截脑袋。
“够了。”樱起身,看向不再动弹的蛇尾男人:“刀片几乎无法刺入他的皮肤,看来这种异变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你的猎枪里装着的是什么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