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周围的场景,整条长街被封锁,摩托车的残骸仍在熊熊燃烧,黑道青年们咋咋呼呼的叫嚷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医护人员们沉默且忙碌的背影——他们从长街里抬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死者躺在黑色的尸体袋里。救护车带来的氧气包和血瓶根本派不上用场,这是一场没有伤者的杀戮,每个被波及的人都被下达了死亡的命令。
乌鸦正在跟负责惠比寿花园地区安全工作的警监核对一会要代表警视厅发言的措辞,听上去是要把这起事件归类于交通事故;不远处的夜叉蹲在墙边,掐着一个大腿骨折断的暴走族成员的脖子,嘴里不停重复着“你们是在赛车,你们是在赛车……”。
“伤亡的具体数字是多少。”他问身后的樱。
“惠比寿花园西北的长街上共发现了76名死者,伤者的数目是0。但她并未肆意地屠杀后面赶来的人,只是和路明非和陈墨瞳一起迅速地脱离了现场。”樱说:“看上去她还残留着神智。”
“但她的失控也是事实,没有伤者是因为她下达的是必死命令,所以不会留下伤者。”源稚生摇摇头:“只能说情况还没有严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街边的摄像头无意中拍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在惠比寿花园附近活动,还有人看见他穿着侍者的衣服走进那家中餐馆。”樱把一叠模糊的黑白照片递给橘政宗,照片上面孔惨白的男人对着镜头微笑,嘴唇朱红牙齿铁黑。看起来他已经觉察到摄像头在拍他,特意抬头摆了个打招呼的姿势:“政宗先生还在路上,这组照片他也看过了……”
“王将,对么?”源稚生把手中的照片飞速翻阅一遍,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原来一直对他的存在与否将信将疑……现在看来,局面即将要明朗起来了。”
樱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地说:“他出现在惠比寿花园附近应该是为了绘梨衣小姐吧?”
“嗯,绘梨衣是能够对神造成威胁的致命武力,王将不甘心这样的力量被我们掌握。他为此有过谋划,如此想来入侵系统发布悬红消息的人也应该是他。”源稚生沉声道:“但是他失手了,绘梨衣虽然失控但并未落入他手,这说明有人打乱了他的计划。”
“跟我们先前听到的动静有关?”樱想起了他们在悍马车内听到的那声千鸟齐鸣般的凄厉声响。
“路君阻止了他,只可能是这样。”源稚生点头:“红井方面的进度如何了?”
“正在宫本家主的指挥下按部就班地进行,龙马家主所指挥的自卫队封锁了通往红井的唯一公路,周围的森林里遍布红外线报警器和风魔家的忍者部队,我们还在红井附近安置了轻型地对地导弹,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把红井整个毁掉。”樱说:“但以王将的渗透能力,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红井方面的异常,猛鬼众的人藏在暗处,我们防不胜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源稚生摇头:“当务之急是找到绘梨衣,躁动的龙血会渐渐地吞噬她的神智,在情况彻底恶化之前必须尽快回到医疗监护中心注射血清,卡塞尔学院的人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希望这场大雨没有抹去所有痕迹,她们逃向了哪里?”
“确实是没有完全消抹,根据零星的痕迹分析,她们的藏身地就在新宿区,执行局已经初步锁定了几个可能的区域,搜索工作即将开始。”樱把另一张照片交到源稚生手中:“这也是惠比寿花园附近的摄像头在无意中拍下的,前几天的搜索一直没有结果的原因是她做了美容和美发。”
源稚生默默地看着照片上那个光彩照人的女孩,阳光把她的头发映照成了淡金色,她穿着高跟鞋子,像是踮着脚尖走路的芭蕾舞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