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咱们又不是在拍苦情剧!”路明非急了:“松手!”
“别闹了!”诺诺的骂声在耳机里响起:“抬头,看塔顶!”
路明非和芬格尔同时抬头,东京塔的塔顶,一个女孩在风里微微摇晃,像是一株柔软的小树长在了坚硬的铁塔上。
她下方全都是死侍,青灰色的鳞片遮蔽了塔身。被皇血的味道吸引,它们全都汇聚到了塔顶上,蛇躯互相纠缠,所有眼睛都盯着站在天线顶端的樱。
天线是大约十米高的细铁架,这是最后的十米,她已经无路可退。连续几次死侍都没能爬到天线顶端,它们太过沉重了。每当死侍接近的时候,她就沉稳地扣动扳机,炸出的水银蒸气形成了短暂的阻挡。但这是在狂风暴雨的室外,很快水银蒸气就被雨水洗干净了,死侍们互相挤压着撕咬着,争夺往上爬的机会。
各种武器都够不到塔顶,她在绝境中独自作战,没人能帮到她。
唯一的例外是一个孤零零的枪声,远处一栋高楼的天台上,狙击手连续开枪,用很有限的火力支持着樱。狙击步枪的子弹穿过水银烟雾,接二连三地洞穿死侍的喉咙;西部守望偶尔轰响,两种枪声都显得有些孤独,倒像是男低音和女中音在旷野上合唱一首歌曲。
西部守望的每一颗子弹必然在一名死侍的头顶溅出水银之花来,为了追求最准确的命中,她甚至等着死侍爬到自己脚下,然后用脚踩着它的脸开枪。
“我的子弹杀不死那些东西!”诺诺吼道,背景音是狙击枪的枪声,此时几名死侍同时接近了樱,西部守望的枪口自由下垂,在极近的距离上开枪,把每颗子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终于,芬格尔松开了路明非的手,路明非再次启动,他不再掩饰自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秘密,查克拉迅速附着在了脚底,他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再一次朝着上方发起了冲刺。
可随着高度的逐渐上升,路明非的心却渐渐凉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速度正在不受控制地减慢,那种该死疼痛和虚弱又一次在身体中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从和王将的那次战斗中恢复过来,须佐能乎和火阑降命的连续释放所带来的副作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无法挽回的——他比谁都清楚这具身体从来到日本开始其实就已经不再适合战斗了,就像是血小板异常会影响身体的凝血功能一样,在这具一直无法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中,查克拉的凝聚速度已经成为了需要担忧的问题。
他正在朝着鼬所经历过的道路靠近,万花筒的力量是美妙的毒药,从服用它的第一天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运作,他逃离了由那个血与暗铸成的世界,可属于宇智波的命运还在往复纠缠着他——他的生命其实早已进入了某种无法回避的倒计时。
路鸣泽给过他机会,名为不要死的言灵其实是救命的稻草,可是他在那个晚上把机会让给了诺诺。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在心底无声地吼着,可急躁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倒是连视线都隐隐地有些模糊了起来。
樱的子弹已经打完了,她把西部守望砸在了死侍的脸上,那支枪翻滚着坠下东京塔。她对着诺诺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是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