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路上源稚生都没再跟橘政宗说话,两个人赏赏山景,呼吸山中清新的空气,橘政宗递给他一罐可乐,自己照旧喝山泉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橘政宗说要一起做点男人的事业,源稚生说了好,橘政宗知道那个好是什么意思,源稚生也知道橘政宗知道。
男人间的对话就该这么简单,板上钉钉。
多年之后他们都站在日本黑道的巅峰,他们本来可以享受权力和光荣,可最终这个家族的宿命还是找上了他们,还有那个从西伯利亚逃出来的恶鬼。
如果多年之前他答应了橘政宗的收养建议,那么现在他们大概会平静地生活在一个国外的小城市,橘政宗也许会开一间日式的小酒馆,也许是俄式的,他下班后来到养父家中,跟他对饮一杯,谈谈近况。
可是人总是不能回头的,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回想那时候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人,大家都以男人的身份相遇,也是值得举杯缅怀的。
只是想起当年在山中,他和橘政宗以瑜伽的姿势坐在篝火前,枫叶娓娓飘落,星空在头顶慢慢旋转,他看着冥想中如石雕般的橘政宗,过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轻声问:“政宗先生,请问你有孩子么?”
还是痛彻心扉。
源稚生仰起头,一饮而尽了杯中的威士忌。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穿一身休闲西装的女孩从源稚生身旁经过,走到橘政宗的墓前,躬身将手里的那束菊花轻轻地放在了墓前的那束石蒜花旁,而后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你今天应该好好休息。”源稚生望着那个女孩的背影说。
“您不也是么?可是一会儿还有工作吧。”樱转过身,在阳光下和源稚生对视。暖色的光把她的头发映成了深棕色,她化了淡妆,大概是为了遮盖脸上还未消退的那分憔悴。
“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过去的事,所以还是忙一点好。”源稚生平静地说。
“真巧,我也是这么觉得。”樱笑了笑,来到源稚生面前,跪坐在小桌的另一侧。
源稚生从桌下摸出了一只酒杯推向樱,随后把瓶中剩下的威士忌分别倒进两个杯子里。
“ただいま(我回来了)。”樱举起杯子,轻轻地说。
源稚生也举杯,深黄色的威士忌随着两只酒杯的碰撞微微晃动起来,一滴酒溅到了杯壁上,而后又缓缓滑落。
“おかえり(欢迎回来)。”源稚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