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摇了摇头。
“他居然说,‘我不知道少主想了解具体哪方面的内容,所以不知从何谈起’。”源稚生说:“老实说,我那个时候真以为卡塞尔学院里遍地都是类似宫本君一样的人,那里充满了学术氛围,人人都是没脑筋的书呆子。”
“好在并不是这样?”樱说。
“嗯,还好不是。我在读书的时候一个月喝的酒,到现在差不多能够喝半年。”源稚生挠挠头:“时间过得真快,等到我回国的时候,宫本君已经是个完全合格的家主了,这些年里大家都成长了不少啊。”
“是成长了不少。”樱抬手帮源稚生拂去了额发上的雨水:“您能率领家族完成今天的成就,政宗先生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为此感到欣慰的。”
“在天之灵么?”源稚生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樱的脑袋,平静地说:“这一天辛苦了,你先去换身衣服吧,我过一会儿就下去。”
“好。”樱顺从地离开了,除了在东京塔上的那一夜之外,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几乎不会过问源稚生的任何决定。
火红的朝阳此时此刻完全覆盖了源稚生所站立的平台,雨后的晴空里没什么云彩,起落的鸟群重新回到了附近山林中的栖身之巢,一切似乎都重归平静。
源稚生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中仍有那种不断刺激着肺部的金属重味道,但这不影响他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恍惚中,那个老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这是橘政宗过去常常规劝他的话:“不要因为事务繁多就手忙脚乱,如果觉得自己忙不过来就把一切工作都暂停,先让心静下来……这是老人家的道理,将来稚生你总是会懂得。”
“不会懂的,我将来会是个卖防晒油的,不需要懂行军打仗的道理。”源稚生还记得自己当时的答复,也还记得橘政宗笑着说“抱歉抱歉,我又忘记了”。
他睁开了眼睛,望着被朝霞晕染成赤红色的天空,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呢喃道。
“过去的道理,我想我现在明白了,老爹。”
有些事情,或许也不是全无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