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鸣泽!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上学要迟到了!!”一阵足以穿透二十厘米承重墙的穿脑魔音响起,路明非从床上猛地坐起,隔壁床的小胖子也是差不多的姿态,可不同于路明非的是,路鸣泽闭着眼睛,没撑过三秒就又重新倒回了床上。
路明非有些发懵地搓了搓眼屎,在婶婶噼里啪啦的拖鞋声杀进这间双人卧室之前,他麻利地套上了衣服,小跑着冲进了卫生间。
“鸣泽!你怎么还在睡觉!”就在路明非挤好牙膏的那一刻,婶婶的咆哮声再次于他脑后响起。
“大清早的,至于嘛……”路明非嘟囔着揉了揉耳朵,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起了自己鸡窝头。
……
餐桌上,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摆着几只蒸好的烧麦和热气腾腾的早餐奶,路明非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烧麦之后就开始专心地喝奶,心里默数着出门的倒计时。
“今天不用穿校服么?”婶婶探照灯一般的眼睛在路明非和路鸣泽的上身扫来扫去。
“妈,我们学校周一晨会的那天才用穿校服,你又忘了。”路鸣泽没好气地说:“平时穿校服去上学,会给人笑话是不是家里没衣服穿的。”
“笑话什么?学生本来就是该穿校服的!”婶婶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就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像我和你爸以前读书的年代,想穿校服都没得穿!学校要求你们穿校服,是不想助长攀比的气焰……”
路明非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被婶婶数落的堂弟,心说还好自己懂沉默是金的道理……
“明非。”婶婶忽然说。
“在!怎么了婶婶!”路明非下意识地脖子一挺,像是军训时被教官点了名,回答的声音不够大就会被罚多站十分钟。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早饭快点吃,一会儿别迟到了。”婶婶很满意路明非的元气满满,扭着屁股起身去了厨房。
“鬼天气,怎么又下雨了。”这时,端着保温杯、梳着油光水滑小分头的中年人拉开了客厅的窗帘,回头对桌边的吃早饭的两兄弟说道:“今天我送你们去学校好了……再给你们俩五分钟时间,过时不候!”
……
早上七点半,一辆深蓝色的小排量宝马车停在了仕兰中学的门口,副驾驶坐上胖乎乎的男生说了句“走了爸”,就拎着雨伞推门下了车。
“走了叔叔。”后排的路明非也背起书包,有样学样地推开车门。
“明非,等等。”叔叔叫住了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了张二十块的钞票递给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去楼下小卖部里带瓶酱油再上来。今天早上你婶婶老盯着我买,可我单位事情这么多,怎么记得住?”
“哦哦,好的好的。”路明非点头如捣蒜地接过钱。
他明白叔叔的意思,作为一个虽然父母双全却借住在叔叔婶婶家的大侄子,婶婶一直看他不太顺眼,零花钱都找理由克扣。叔叔不敢跟老婆犟,但还是会想办法给点小钱给路明非花花,就比如给他二十买酱油却不要找钱。
毕竟大家都姓路,老路家的男人得相互照应。虽然叔叔没把这话拉上台面来说,但路明非心里还是很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