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菜向着开州府的人们又鞠了个环揖:“大家伙儿再看一眼这灯吧,以后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一回呢。”说完向旁边的侍卫头领道:“这灯挂的时候有技巧,卸的时候也有技巧。我教你。”说着就要动手。
那侍卫头领不敢擅自做主跟他学,转头看向吴末名。吴末名点了点头。
老菜耐心教那侍卫头领怎卸灯。随着漫天的华彩寂灭。那惊艳了半个开州府的琉璃灯重新被收回到箱子里。老菜冲着那些箱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家人零落,唯有这灯陪了他半辈子。就算是一块石头,也有了感情。
“你得跟我回京一趟。”吴末名可没那么好的心情看人流泪。他这人,高兴时笑,难过时更要笑。
老菜没想到这人要了灯不算,还要自己跟着去。不由有些失色:“俺一个老头子了,能有什么用?而且,俺根本不懂烧琉璃的手艺。”
吴末名极不喜欢和人解释的,从他那些看他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下人们就知道了。闻言背着手,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这个小老头儿。
老菜可怜巴巴的求助程灵慧。
吴末名看了一眼:“我不过是要你进京教人怎么挂这灯。用得着那么颤颤兢兢吗?难道我长得样子阴森可怖,像吃人的妖怪?”
他一说‘吃人’,程灵慧没来由就觉得脖子上丝丝啦啦的疼。那里有块伤疤,是吴末名咬的。吴末名那时遭了孙兴隆的暗算,也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可程灵慧不会忘记。任谁差点儿被一个人咬死,都会一辈子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