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夔王的面色一分一分地阴沉下来。木樨只好敛起明媚的笑，端出正经相。

“殿下，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怎么这副表情？”她不解问。

夔王立起，大力一甩宽大的袖口，背过身，生气道：“先前你说七彩琉璃镜落地会有脾气会伤人，不能太多人观，现在你又说子夜可当着众人之面破镜。寥寥数句，你就自相矛盾，破绽百出。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昨夜你私入樊劲房中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木樨坚信破镜复镜假镜之事绝对不能让夔王殿下知晓，就小声地胡扯：“我好像也没说子夜破镜之时可以很多人围观啊。”

此等大事上她居然嬉皮笑脸不知轻重。

夔王怒不可揭，转过身，将七彩琉璃镜重重往案面上一置，质问道：“这面镜子虽然看起来与原先那面一模一样，但重量增加了一些。你是不是取走了真的，弄了块假的放在那儿？再故意醉酒制造真镜尚在的假象？”

木樨圆了圆眼。七彩琉璃镜中注入了妖血自然会增重。一开始，她倒未想到。

夔王说话的语气一分一分地加重：“你明明知道此镜牵连千余青城修士的性命，居然依旧打它的主意，还用辨镜这样的谎词欺骗本王。你草菅人命，罔顾生死，根本不配学做人。”

木樨成人形不过三年，入人间亦不过六月余，她不晓得，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在人关注的细枝末节下竟会推断成十恶不赦的坏事。往昔，她为他解水莽草毒，斗窦十娘，篡改王翠山阳寿，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亲眼目睹，她何曾草菅人命，罔顾生死眼中一热，眼眶中掉下的什么东西湿润地划过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殿下，你这么想”她喃喃地开口。

但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老兔子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它扑通扑通地蹦到木樨脚下，用妖族术语，道：“小樨樨啊，妖族有大事发生，宣众妖开会呢。”

啊？如同当头一棒，木樨从做人的睡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