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湿润的紫色石蕊试纸在另一堆白色粉末上抹了一下——变蓝。
“这……纯碱和氯化铵?只要这样做就行?竟然只要这样做?竟然只要这样做就可以制作出纯碱和氯化铵……”
侯德榜呆愣在原地,在心中反复呢喃着这句话,他一双眼睛仍紧紧盯着手中变蓝的试纸,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么多年来,自己做梦都想研究出来的新式制碱法就这么出现了?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堪堪十五周岁的中学生手中?
这个曾在大学府中考了满分一千分,又先后在麻省获得工科博士学位、带领国内制碱业获得费城博览会奖项的男人,头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侯先生?侯厂长?”
包国维的呼喊声将侯先生的思维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后,侯先生把两只手都搭在了包国维的肩膀上,晃了一下,大概是心情太过激动的原因,侯先生手上的力道不小。
“包国维同学,你……简直是个天才!”
听到这夸奖的话,包国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自己其实是当着人家的面剽窃人家的研究成果了,到头来人家还在夸赞自己?
“侯先生过奖了,没有您的信任和指导,我又怎么能……”
包国维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个研究成果是经过侯先生“指导”的……
如果侯先生愿意的话,他以导师的名义沾一些光也是可以的。
侯德榜先生是个心思机灵之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包国维话里的意思,他的表情僵了一下,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包国维同学,伱简直就是天生做化学研究的料,制碱厂里十几个研究员,带着这么多人,这些年的研究成果甚至还不你……”
侯先生装作没听懂,转移了话题,这其实也在包国维的预料之内,以先生这种人的心气,自然是不屑于去沾他人的光的:
“侯先生,我现在还在上中学,恐怕还要再上几年学堂,这种事情还是以后再谈吧。”
包国维笑着婉拒了侯先生的要求。
惊才绝艳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容易取得成就。
在历史上,一九四一年才出现的侯氏制碱法已经提前了十三年来到这世界上。
不知道未来侯先生会选择什么方向进行研究,又将在什么方面取得新的成就?
……
侯先生又拉着包国维在实验室里重复了几次实验。
他从实验室中找来纸笔,一边做着实验,一边不停地记录着实验数据。
包国维对此并没有任何阻拦——此前都已经把整个实验过程展现给人家了,人家记不记录实验数据也就无所谓了。
侯先生虽说现在是个厂长,但归根究底还是个做学术的狂热者,在得到新式制碱法后,他的心情显然很亢奋——直到包国维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咕咕”叫声,侯先生的心态才终于从研究员的身份中脱离。
侯先生听到包国维发出来的声音,眼睛才终于从实验装置上离开,他放下手中的纸笔,挠了挠自己有些地中海的头:
“包国维同学,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失态了,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