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大姨瞪了他一眼。
“小兔崽子,想什么呢?”大姨大吼一声,怒目而视。
“诶?好好,小的该死。”
大姨张旺说了几遍,木讷的张钺才忽然缓过神来。俺滴娘这人好像个活阎王。张钺心中惧怕暗自祈祷,你莫凶我,莫凶我。
三炷香平稳烧尽,二姨钱封小姨张钺伺候着大姨张旺穿上了簇新的号衣,戴上了鲜红的毡帽。
“张大姨,您活像一个新郎官。”二姨钱封笑着打趣。
张大姨,那是你张大爷爷。张钺看着大姨张旺那牛*哄哄的青面大长脸,嘴撇的好像八万,没说话,心里不住打鼓,这刽子手也忒吓人了……
三个刽子手带了家伙,二姨钱封小姨张钺后头跟着,大姨张旺前头走着,行不到片刻来在了法场中的监斩棚前。
刑台上头早跪着一人,披散着头发,瘦骨嶙峋,竟是张钺的恩师,刑部首席刽子手徐姥姥徐克。三个刽子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也都是惊恐诧异。怪不得今天狱押司里连通告文书都没有,感情受刑的居然是徐姥姥。
“还不快点?使轿子抬你们吗?”
监斩棚中的狱押司郎中曹大人把脸一沉,斜着眼看着他们,厉声说道。
“小的该死。”三个人颤颤巍巍,先后登上刑台。张钺使余光扫了一眼监斩棚,好家伙,不但狱押司郎中曹大人来了,甚至是刑部尚书赵大人也在场,心想这姥姥是得罪谁了?
二姨张旺走到刑台前边,小声吩咐张钺:
“你掌刑。”随后径自走开,背对着徐姥姥,做了引刀人。老规矩是让死囚防前不防后,分散死囚注意力。不过这玩意对徐姥姥肯定没啥作用。
“啥?让我干这个?”张大少爷前世可是连鸡都没杀过一只,您让人家来这个?张钺哆哆嗦嗦,走到徐姥姥身后,小声问大姨张旺:
“大姨妈?”
“叫大姨。”
“张大姨,我想上厕所。”
“上你娘的厕所,等行刑完的。”
你又凶我……
“小钺子,你掌刑啊?”死囚徐姥姥笑了笑,一张脸面如槁木,疤疤癞癞好像个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