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收拾啦,今儿个有活呢。”
张钺急忙起床,洗漱更衣,来看通告。案犯陈七,杀死妻子奸夫两人,没啥特别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斩首之刑。
来在后堂,见过姥姥大姨,几名刽子手依旧照例,上香涂面赶赴刑场。
行刑过程毫无意外,一切如常,张钺主刑,张旺引刀,顺利砍下人头。
只是本打算回房抽卡的张钺却在经过狱押司吏舍门前时被姥姥张旺叫住,让他跟自己去一趟后堂。
刑部狱押司后堂。
姥姥张旺端端正正坐在炕上,身着一件撒花袄,背披石青灰貂毛披风。双目微闭,口中默念,手里头不停拨弄一串黑色金樱子念珠。大姨钱封立在一边,手中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姥姥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念经。
张钺站在面前,不知这活阎王打的什么注意,对那天挨骂依然心有余悸。站了半晌,只听姥姥声音响起:
“小钺子。”
“小人在。”
张钺不敢抬头,姥姥也并未抬眼。
“咱家这许多年,待你如何?”
“自小的进来狱押司,张姥姥待小的如父如兄。”
张钺说的也是实话,张旺除了凶神恶煞,阴阳怪气,似乎做事并不差。
张旺听罢此言,也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将念珠放在一旁,接过钱封手中的盖钟,一边小心吹气,一边拨弄盖钟盖子,使滚烫的盖钟发出轻微瓷器刮蹭的声响。
张姥姥神色淡然,依旧未看张钺:
“小钺子?咱家,是不是对你严厉了点儿?”
张钺未敢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