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以后,他才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看来,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世间的快乐与忧愁,大抵都是守恒。
望气司首愁得掉头发的时候,余琛却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他先去了一趟城北,将留影石交给了姬丘,然后回到清风陵上。
点香燃蜡,端上刀头,倒上烈酒,坐在他爹娘的坟前。
墓碑前,放着一对儿铜锏。
这玩意儿,当初就是他爹的武器。
当初,余铁生夫妇被斩首,家产充公,其中一些东西,被拿出来官方拍卖。
其中,就包括了这一对铜锏。
一路辗转流落,到了那黎沧海手里。
而昨晚,在找寻留影石的过程中,余琛在黑水帮发现了它们,就顺手带了回来。
关于这对铜锏。
他唯一一点儿关于童年的模糊的记忆里,是小时候经常嚷嚷着要玩儿这玩意儿,但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提不起来,引得他爹哈哈大笑。
急得他哇哇大哭。
而这个时候,他娘总会把大老爷们儿痛骂一顿,然后抱着余琛拍着他的背哄。
而如今,他拿的起这对铜锏了,还能耍得虎虎生风,可惜那个哈哈大笑的中年男人,却永远没法儿再笑了。
“爹,娘。”
余琛灌了一大口烈酒,呛得喉似火再烧。
眼泪都流了出来。
“黑水帮没了。”
“当初陷害你们的那些家伙,砍了你们脑袋的那些家伙,都死了。”
余琛咕噜咕噜又灌下去一口酒,直咳嗽,
“如今,如今就只剩下那望气司首。”
“您俩安心。”
“要不了多久,我也会砍下他的脑袋!”
昏昏沉沉之间,余琛提起酒壶和铜锏,回了土屋,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