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的轮回路,已经显露了。
同时,这也意味着渭水的地界儿,不再需要余琛度化亡灵了——这本就是重启轮回路的引子,既然如今轮回路显,那渭水的亡灵自然也不用度了。
“是时候走了。”余琛看着杂乱无章的坟地,轻声开口。
“嘀咕什么呢?”
牛柱走了以后,响起的是他前任姬丘的声音,对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咋咋呼呼!
“对了,看坟的!双喜临门啊!”
“昨儿,你不是被免去了罪户的身份吗?这是头喜。”
“还有第二件喜事哩!你猜猜?”
“嘿!没想到吧!那当初陷害了你爹的望司司首!死了!”
“啧啧啧,那叫一个惨啊!”
“手掌脚掌都断了,肚子被开出一个大洞,脑袋也被削下来了!”
“伱爹娘,终于可以安息了!”
他这嘴跟那连珠炮弹一样,一个劲儿地嘀咕着。
但说着说着,望向余铁生夫妇的坟头的时候,这壮硕的汉子,眼眶竟湿润了。
他抹了抹泪,又咧嘴一笑,“对了,看坟的,你罪户身份没了,以后不用呆这破地方了,你想干啥?跟咱讲!这渭水,没有咱安排不进去的活儿!”
“嗯,咱想想……你要不要读书?习武?还是做点小买卖……”
“老姬,我要走。”余琛叹叹了口气,轻声开口。
姬丘一下子愣住了,“去哪儿。”
“先去……州府吧。”余琛沉吟。
——倘若没有度人经的话,如今的局面,便已是最好的结局。
仇人伏诛,洗去冤屈,余琛安安宁宁度一生。
但有了度人经以后,余琛帮了很多死者,有了些本事儿。
他想出去看看,想帮更多死者,想有更大的本事儿。
姬丘只是愣了一会儿,就拍着胸脯,“没问题!那事儿稍后再说!咱先带你吃顿好的!”
余琛:“……?”
又吃好的?
“这次可是县太爷请客,狠狠宰他一顿!”姬丘嘿嘿笑着,拉着余琛就往山下走。
春风酒楼。
县太爷设宴席,宴请渭水诸多官吏,还有州巡使一行。
赵如松虽然刚正不阿,但也不是那般不知变通的人,自也是一同去了。
春风酒楼,二层,雅间。
一桌六个人,分别是县太爷,姬丘,林一,赵如松,杨清风,还有一个怎么看怎么融不进去的余琛。
人一落座,县太爷当即就对余琛说话,将过往的一切,尽数讲了。
末了,提起一杯,竟是向余琛致歉,说自个儿没用,十五年前没斗得过那尤靖康,没能保得住余琛爹娘,也让余琛在坟头上蹉跎了茫茫光阴。
余琛听了,倒是挺看得开。
望着这个胖胖的县太爷,虽然他明面儿上没说,但作为摘头鬼的余琛还是知晓——一直以来,这县太爷虽然不能明面上帮助自个儿,但私底下可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让姬丘当搬尸人,就是他所示意,安排来保护自个儿的。
听闻余琛没有怨他,这位余铁生曾经的上司才松了口气,仿佛了却了一桩心病,笑逐颜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姬丘很随意地提起,余琛有去州府的想法。
而这刚正不阿的赵如松,也对这个被冤枉的捕快夫妇的孩子充满了怜悯。
当即一口答应下来,让余琛三天后的清晨到县衙门口来,随州巡使的队伍一同回州府。
末了,县太爷喝得面红耳赤,醉意熏熏,又请求赵如松在州府时多照料余琛一些。
而赵如松也直言,当初余铁生夫妇的事儿,是朝廷错判,也是他们州府稽查司的失职——是他们没有更早查出那尤靖康罪大恶极,否则就不会有十五年前的那般惨案。
所以为了弥补余琛,他会在能力范围内、在不徇私枉法的前提下,为余琛安排一个他想干的活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