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判官的出现,金晟的死,金家的覆灭。
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就快把夜侠和判官吹上天去了。
大抵也是为了显示口才,他们着重讲了金晟的惨烈死状,又爽快,又解气儿。
但越听,那年轻僧人的脸上却是眉头紧锁。
“和尚,咋了?吓到了?伱放心,那判官虽然凶名在外,但却从未听闻有过期压过任何无辜之人,至于夜侠更是做了无数好事儿。”高个儿看这和尚的神色,还以为他吓到了,哈哈大笑道。
谁知那年轻僧人听罢,长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一副悲天悯人之态,“我佛慈悲,许久未曾来这上京,如今百姓竟敬佩供奉这满手鲜血的屠夫,当真是可悲,可叹啊!”
那俩汉子听了,却是不乐意了,转而问那和尚,“和尚,听你的意思,是觉得那夜侠和判官不是好人,是坏人了?”
“施主口中夜侠,暂且不论,但那判官杀孽无穷,以酷刑为乐,却是深陷修罗之道,无法自拔了。”僧人叹了口气,摇头道。
俩汉子眉头也是紧皱,借着酒意,却是与和尚杠上了,“和尚,你嘴皮子厉害,咱也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咱就问你一句——那金家和金晟,害人无数,欺行霸市,民不聊生,难不成不该有报应了?”
“施主且莫动怒。”
年轻僧人依旧是那副愁苦之态,摇头道:“金家作恶多端,有恶因,自会有恶果,自会遭受那命运之恶报。
但那判官,不过是借正义之名,行杀戮之事,满足内心血腥之欲,如此之人,和那金家,有何区别?
真正让小僧痛心的是,芸芸众生,苦海无涯,却是迷失了方向,追随那修罗之辈,当真可叹啊……”
俩壮汉被绕的云里雾里,但还是不服,“和尚,咱不会说话,但咱们都明白,谁欺负咱,谁就是坏人,谁打坏人,谁就是好人。
倒是你这和尚,满口仁义道德,咱被克扣月钱,那些可怜的娃儿被金家血祭的时候,和尚你在哪儿,你信奉的佛陀又在哪儿?”
望着越来越激动的俩人,那年轻僧人脸上愁苦之色更浓,叹息一声,“两位施主,你们信奉那修罗之辈,却是已经着相了,若如此放任,炽愠烧心,定犯下大错。
幸亏今日偶遇小僧,便听小僧吟诵佛号,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话音落下,俩壮汉只感觉和这和尚打嘴炮实在没意思,喝酒的心情也顿时没了,站起身来,“算了算了,咱都是粗人,听不懂你们那些佛法,早晓得就不该理会你这愚僧,陈哥,走了……”
但这话还没说完,那年轻僧人却不管不顾地念起了佛经。
嘴唇嗡动之间,佛光环绕,照耀茶铺。
仅一瞬之间,那俩汉子浑身便是一僵,面露迷茫之色。
浑身无力,双手垂下,一动不动了。
周遭人群见状,都是看过来。
一些有见识的散修看了,瞬间明悟,脸上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