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卉已经想不起来上回生禾禾时候的细节了。
在生孩子这件事上, 女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她只记得在家里羊水就破了,江晟着急忙慌地叫上几个邻居,用木板车将她送到医院。
到了医院没多久, 禾禾就出生了,整个过程并没有让她太遭罪。
七年过去了,木板车变成了小汽车, 她和潘彩凤坐在后座上。
杨念远将钟卉送到车上, 还想着一起送她去医院。手刚挨上副驾驶座的车门, 一抬头正对上江晟的目光。
那目光简直就像一把铁锤,恨不得照着他脑袋抡上几锤。
杨念远扯了扯嘴角, 双手插进兜里, 走到后门弯下身子对钟卉说道“等你生了,我再去看”
话还没说完,汽车已经擦着他的身子疾驰而去, 飚出来的尾气喷了他一脸。
杨念远面色沉沉地看着车子离去,半晌用手拂了把脸。突然有些后悔夏总让他开车回来他没开。
车内还算暖和, 钟卉斜靠在座椅上, 腹部一阵阵抽痛。她咬紧后槽牙,克制住自己的闷哼声。潘彩凤知道她疼得厉害, 也只能不停地给她擦额头的汗。
江晟双唇紧抿,扣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目光飞快地透过后视镜看着钟卉的脸。
钟卉痛苦地阖上眼睛, 一只手抚在腹部,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 额头上的头发全湿了。
江晟听到她疼得直抽气,间或发出极轻的嘶嘶声。这声音将他的心神全部扰乱了,他竭力让自己专注在开车上, 却总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钟卉。
看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江晟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攫住了,胸口一阵阵的紧缩,五脏六腑都是无法归位的惊悸。
他一咬牙,油门大踩地直往妇保医院去。
一个拐弯过得太急,钟卉直接栽到在座椅的另一头。
她掀起眼皮看了江晟一眼,皱着眉头冷声道“你开慢点,我生孩子没那么快”
江晟没吭声,踩着油门的那只脚轻抬寸许,一路有惊无险地将钟卉送到妇保医院。
妇保医院永远人满为患 ,江晟去柜台办理住院手续,潘彩凤陪着钟卉去产科。
待产室外头两排长椅坐满了像钟卉这样即将临盆的产妇。有的还算淡定,有的痛得不住呻吟,产妇加上陪伴的家人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