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宴头一回觉得,从官家的书房到早朝的大殿,再到出宫的那一条路有那般长……
他提起衣摆,跑过了长长的宫道,下过了上百级的台阶,一直到瞧见那内城门外道上的暗红色的身影,这才放缓了脚步,平稳了自己的气息。
顾甚微抱着那把长剑,静静地靠在一株笔直的大树下。
这几日太过忙碌,他压根儿来不及欣赏春色,不知道何时那树上已经挂满了绿,日光通过树叶洒落了下来,映衬得她暗红色的皇城司官袍像是印上了花纹一般。
在那一瞬间,韩时宴觉得他心中好似有一副画,不提笔都已经画了出来。
他整了整衣袍,斯条慢理的朝着门口走去,淡淡地看向了光影之中的顾甚微。
“顾亲事,你可以去开封府接你阿弟回家了。”
韩时宴轻描淡写地说道,走到了顾甚微跟前。
他看着顾甚微,等待着她欢欣雀跃的抬起头来,可等了许久那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姑娘依旧是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的。
韩时宴低头看去,却见她那暗红色的衣袍上头,不知道何时滚上了一颗水珠。
他微微一怔,伸出手来,轻轻的覆盖在了顾甚微的头顶上。
韩时宴想要说一些什么,可先前在大殿上还叽叽呱呱能说一千道一万的嘴,这会儿却像是被人毒哑了一般,满肚子的话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