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瞧着,眼睛模糊了起来。
马红英太了解他了,马儿围在他的周边,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像之前那般滚下去,因为不管从哪个方向,他只要一落马,必将死在疯马的践踏之下。
他大喝一声,犹如那猛兽垂死的悲鸣。
他瞧着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瞧着吴中被人砍断了脖颈,那鲜红的血痕仿佛同他平安符红绳绕颈时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他后悔了!
他应该听吴中的,他哪里是什么神叨叨的人,他分明就是个半仙。
老天爷不是姓吴的,乌鸦才是姓吴的。
那些乌鸦说不定是他们吴家战死先祖的英灵,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莫要出关莫要出关……可是他都没有听!
吴江只觉得自己的手已经麻木,他不知道自己砍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处伤。
他瞧见红英骑在马头上,长矛长剑刺穿了她。
那些北朝的人像是蚂蚁一般围绕着她,啃噬着她。
他仿佛瞧见了耶律寻的奸笑,瞧见他手中的那枚玉玺变成了一只嗜血的秃鹫……吸走了一拨又一拨人的生命。
渐渐地,身边陪着他冲出来的战马没有了。
耳边那金戈铁马的声音也没有了。
四周一片死寂,太阳通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了下来,形成了一道道的光路。
吴江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趴在马背上,马儿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它身上被砍得皮开肉绽的,这会儿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蹒跚的走在了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