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前候着的李公公,瞧见韩时宴的身影,微微有些诧异,高声唱道,“官家,韩御史来了。”
屋子里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
官家的话音一落,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韩时宴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官袍,径直地走了进去,“臣韩时宴参见官家……”
官家摆了摆手,揉了揉自己眉心,他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看向了韩时宴,“你倒是突然懂得礼数了,平日里不是对着我大呼小叫的么?这里也没有外人,叫我舅父便是。”
“这么晚了,你突然过来做什么?我听你阿娘说你生病了,可叫太医瞧了?”
“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等到你到了舅父这个年纪,就知道悔了。”
“你阿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便是不顾着自己,也该顾着他才是。”
韩时宴抬眸看向了官家,他这才发现记忆中那个舅父不知道何时已经老了,他的头发白了许多,便是胡子都花白花白的了,脸上还生出了好些褐色的斑点,同其他垂垂老矣的老叟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眉心皱成一团,因为长期捏来捏去的缘故,留下来淡淡红色印记。
不光是老,他的病态都已经遮掩不住了。
太子谋逆之后,官家便大病了一场,虽然如今好了,可身子却是被掏空了……
官家他活不了太久了。
韩时宴的心情格外的复杂,许多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像是堵住了一般,有些说不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