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山记得前几日来这吃饭时,季梧桐还是满脸愁容,战战兢兢的模样。
“被你们这些大城里的人吓的!”季梧桐说着又叫了一碗米饭。
“那为何今日没被吓到?”薛平山哈哈一笑。
“吓着吓着,就长大了。”季梧桐继续埋头扒拉热腾腾的米饭。
想起樱娘在茶摊前,面对着形形色色的妖兽,那般的拿捏妥当,那般的神色自如,季梧桐自愧不如。
难不成自己要一辈子当一个让人打眼一看就是个唯唯诺诺,胆小穷苦的主?
填饱肚子,季梧桐和薛平山分手,往那条满是胭脂香粉的街上走去。
一缕缕轻纱魅诱身边过,一对对醉男痴女轻躲闪,季梧桐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小心翼翼。
和许多年少之人一样。初来这纸醉灯谜之地,心中畏惧羞涩躲躲闪闪。再来这纸醉灯谜之地,反倒是看的有趣。
没有了爹娘的管教,没有旁人的说三道四。万朗城的季梧桐只是季梧桐,不再是怕做任何事都要遭受白眼的小混蛋,不再是顾忌爹娘脸面的小混蛋。
想明白一桩道理只是一瞬间的事,季梧桐要做的是出人头地的季梧桐,要修的弓术是顶天立地的弓术。
好男儿要行四方,便要大气,便要心中有谋算。这是那天茶摊前,樱娘一边卖茶,一边捂着嘴笑说季梧桐的话。
离开仁和镇时,季梧桐好似想明白了,但又被这熙攘热闹的万朗城唬成了小混蛋。
无问楼的一楼依旧热闹非凡,只不过少了些划拳大侃之声,而是一声声轻盈优美的歌调。
季梧桐坐在台下,台上正是那天帮自己解围的吴安娆。身着一缕烟青色纱裙,玉手轻抚一只琵琶。曲儿动人,朱颜更动人。
“来壶茶,再来份茶点。”
身着无问楼内门红袍的季梧桐仿佛和这里半点关系没有,只是一个来听吴安娆唱曲的客人。
“哟,这是在哪发了笔大财?有闲心在这里听曲。”
茶水茶点一一被摆上桌,将这些送来的人却是张善友,算盘轻轻往桌上一放,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认真听曲的季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