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恩怨由来,他自是清楚。看今天这场架,便是前次那一场的延续了。这种事,说句大不敬的,看在这二人背后的老子的面上,今日便是圣人来了,恐怕也不会当真治罪,何况是自己?
这摊子事,他是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忙道:“裴司丞说什么呢!方才发生何事?什么事都没有!我看就是王子殿下与世子切磋武功而已,只是地方选得不妥。好在他二人都知错了,再好不过!”说完扭头转向自己带来的人,眼睛一瞪:“有没有事?”
“无事!”
众宫监宫卫异口同声。
曹宦嘿嘿一笑,向裴萧元拱了拱手:“司丞若无别事,我先走了,前头事情还有一大堆在等着!”
裴萧元含笑颔首,目送这宦官领了人原路回去,所有人不见,他面上笑容的消失,转身快步回到石堆之后。
絮雨还坐在地上。
她方才蜷于此,屏息侧耳听着那边的动静,见乱局解决,人也走光,终于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
思及方才那一场变故,仍是不明所以。忽然看到他身影转回,回神扶住身畔的石面,慢慢起身。裴萧元见状探臂朝向她,若要搭手搀扶,手快碰到她臂,一顿,又收了回去。
“你还能走吗?”
他问,转头看了下四围。
“若不能,我叫个宫监搀你。”
她足踝应当扭得不轻。方才已经坐了一会儿,痛感非但没有消减,此刻反而变得如同针刺一般。
“能走。”絮雨很快站直,双足落地,向他笑道。
“方才多谢你了!你有事尽管去,不必管我。我在近旁有间休息的屋,不远,我先回去整理下。”
她返身向着来的方向去,并未回头,却能感觉得到,他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便尽量忽略一侧足踝落地行步之时带来的疼痛之感,没事一样,终于咬着牙,坚持平稳地走回到了那屋的门前。
正待推门入内,忽然身后传来脚步之声。转头看到他大步上来了。
他还没走,叫她停。
她依言,略不解地看着他,见他到了近前,竟俯身下来,探手到她伤了的那一侧足踝上,隔着层软布靴面,压了压。
随他指压试探,瞬间一阵疼痛入骨的感觉传来,她忍不住蹙眉,轻轻嘶了一声。
他抬头看她一眼,复低头,隔靴握住她的一只伤脚,试着轻柔旋动,随即放落在地。
“肿成这样了。至于吗?”
他的语气轻淡,但她怎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咬了咬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进去吧,等我片刻。勿再随意走动,免得加重伤情。”
他吩咐了一声,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