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旁边的一桌客人中,一青年向身边另一青年道:“陆兄可识得此人?”
那姓陆的青年道:“好像是金刚寨的刘三宝。许久不见了,一时也不能确定。庄兄离得近,难道也不认得?”
那庄姓青年道:“我们天灵教与金刚寨倒是有些瓜葛,不过这个刘三宝我虽久闻其名,却未曾谋面。看这样子,应该不差。”
罗人凤跑到父亲罗天虎身边的耳语了几句,罗天虎起身抱拳道:“这位刘三宝贤侄,我与你师父只有一面之缘,我敬重尊师拳法了得,才请他来此吃酒,不知贤侄为何说出这般挑拨离间的话来?”
王本草道:“出门之前,师父再三嘱咐我说:‘河洛双雄名头虽大,胆子却小。他们给我下请帖,其实是下战书。我若是不去,他们就会笑话我金刚寨在江湖上没名没分,经不起大场面;我若是去了,他们又会说我是怕了他们,向他们献殷勤、求关照。所以,我只好派你去。你到了那里以后,礼物一定要带上,但不要马上就给。如果那罗氏兄弟的武功当真胜得了本派的金刚神拳,为师就认栽了,把好礼献上;否则,你们也不要贪吃他们家的酒菜,记得把咱们带去的礼物一样不少地带回来就成。当然了,那河洛双雄胆小如鼠,多半是不会跟你比试的。但为师的话你一定要说给众位英雄听,不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姓罗的两兄弟是什么样的人物!’”
王本草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讲完,又转头向旁边的毕雪剑和张游龙道:“师姐、师弟,你们把师父送的千年人参和千年灵芝给两位老英雄看一眼。”毕雪剑和张游龙非常配合地打开了礼盒,给在场的众人观看。虽然两样山珍都是假冒的,但放在黄灿灿的礼盒里远远望去,却也光彩耀眼。
河洛双雄的名头原本就是自封的,兄弟俩在武林中也并没有什么好名声。群豪赴宴,多半也确是为了以后行事方便,毕竟河洛双雄控制着洛水下游的交通要道。
此时,王本草半真半假的两番说辞一闹,群豪着实有些心中不平,有些与罗氏兄弟原本就不和的,都忍不住喝起彩来,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罗氏兄弟更是又羞又恼,四只眼睛像要喷出火一样盯着王本草冷冰冰的脸。
只见罗地龙双手拍案而起,从主席冲到次席上大叫道:“臭小子!你……你凭什么说我们兄弟胆小如鼠啊?”
王本草一面示意师姐师弟收起礼物,一面淡淡道:“我听说,你们兄弟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就连晚上睡觉都一晚换一个地方。你们要是真有胆子,干嘛不站出来跟人家拼杀一场?我来向你们这样的缩头乌龟祝寿,实在有辱我这一身的好武艺!”
群雄中原本就有心存正义、对河洛双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满的,只是有时要从河洛双雄的地盘上过,不得不敬一敬地主,此刻见有人出头,都倍感解气,忍不住帮腔道:“对啊!有种就站出来!”“有胆的就别做缩头乌龟!”原本一片春意的寿宴,被王本草一番言语挑拨,很快迸出了火药味儿。
罗地龙攥紧拳头,大声喝道:“拿兵器来!小子,有种的你别跑,老子陪你大干一场!”
罗天虎见状,连忙赶过来道:“二弟,先别发火!刘贤侄,你故意挑拨离间,逼我们出手,到底是何用意?咱们两家若有什么恩怨,不妨挑明了直说,别以为你师父的金刚拳就真的无敌于天下,真以为练成了金刚拳就可以不把武林群豪放在眼里了!”
罗人凤亦赶过来道:“刘兄必是责怪方才小弟怠慢了,罗人凤在此向三位赔礼了。”
王本草见罗天虎不但章法不乱,还努力缓和与宾客们的关系,心中喑骂一声“老鬼!”口中却道:“我师父就是看不惯你们河洛双雄仗势欺人的这副德性,要我替中原武林出一口气!我今天若是输了,就自尽于此,让我师姐师弟把我的尸首抬回去;若是你们输了,却当如何?”
此言一出,毕雪剑和张游龙都是心头一震:自尽之言,并不在准备好的说辞之内。不过这样一来,王本草是孤注一掷了,同时也把河洛双雄的退路给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