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波谲云诡(2 / 4)

乱世逍遥客 海正 24857 字 2023-05-18

毕成亦点头道:“你刚刚问我的主意,巧了,为父也是这个主意,本教之中,也只有他才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

恰在此时,隔壁传来了王本草的声音:“师姐,你那边什么动静?你没事吧?”

毕雪剑正欲回话,毕成朗声道:“没事,小子,要不要过来再喝两盅?”

王本草闻言,忙道:“原来是毕伯伯!没事就好,酒我就不喝了,我还要在父母牌位前守岁呢。”

毕成闻言,心中一动,道:“好!过年了,我也给庆丰老弟上炷香!”说着,牵着女儿的手一同走到隔壁小院。上完了香,又与女儿一同给王本草父母的牌位磕了头。王本草见状,连忙道:“毕伯伯,上香就可以了,不用磕头。”

毕成磕完了头,方起身道:“死者为大。庆丰老弟生了个好儿子啊!将来必有福报!”

毕雪剑怕父亲酒后多言,连忙将父亲扶回了家,自己与王本草一同守岁。

75爷孙猜谜

大年初一的太阳升起来了,带着新的一年的希冀,如期而至。

毕雪剑陪着王本草守了一夜,聊了一夜,从儿时回忆,到习武心得。毕雪剑还把玩了王本草的“逍遥”与“怀仁”,只是她并没有发现“逍遥”刀的独特之处,更没法想象这把刀的价格。王本草思前想后,也没有告诉师姐,只是说这是宋家庄铁匠铺打制的精钢宝刀。

大年初一,幽冥教的年轻弟子照例要去给长老们拜年,封不止不论年纪还是地位,都是第一个。当王本草与毕雪剑像往年一样前往余家村封家老宅拜年时,却意外得知封不止已经在除夕夜去世了。王本草想到了除旧会上封不止被张游龙气得吐血,心中隐隐有一丝畅快之感。封不止是幽冥教中最顽固的保守派,他一死,不但龙啸海革新的压力大减,王本草的炼狱使之位也指日可待了。

封不止死后,其子封得仁续补长老位,排行第五,朱成武接替封得仁担任青州分坛坛主;吴大兴继位首席长老;王正义升到第四位,终于在幽冥大会上坐到了长老席的前排。

由于封不止的去世,幽冥教的正月弥漫着一片肃穆。虽然许多人因此而窃喜,但本该高兴的龙啸海却更加忧心冲冲。封不止在,他总觉得头顶尚有长辈,有些事情他一时拿不定主意的,便会请教封不止。虽然有时封不止会言辞激烈地否定他的主张,但却让他的革新之路走得更加稳健。如今,长者已逝,龙啸海反而觉得心虚起来,生怕自己不小心犯下大错,成为幽冥教的千古罪人。

正月十五过后,各分坛正负坛主们陆续返回驻地,只有毕成依然留守总坛。龙啸海见儿子龙镇东的伤情渐好,便问儿子是否愿意去苏州做分坛坛主。龙镇东自然不愿意,但他给出的理由却很好:不熟悉江南事务,缺谋少断,难当大任。

龙啸海明白,如今的幽冥教,能与他谋划未来的,只有王正义和毕成。此二人都是老谋深算、见识过人。相比与幽冥教略有家族恩怨的王正义,龙啸海更加信任毫无背景的毕成,所以很希望能将毕成留在身边顾问。于是他才想让儿子去代替毕成担任苏州分坛坛主。只是儿子实在不成器,苏州分坛坛主之位偏偏又十分重要,关系着太平山庄的未来,一般人根本干不了。思来想去,要么放毕成回去,要么让王正义去当苏州分坛的坛主。王正义做苏州分坛坛主能力不成问题,但龙啸海却担心他一旦离开总坛,会生出异心。这些年,两代幽冥教主一直在边提拔他边提防他,因为他的刀法实在厉害,又聪明过人,王家又素有出格的传统,一旦抓住机会,必将掀起风浪。本来,看着王正义与王本草不和,龙啸海还挺放心的;但自从王本草位列冥使之后,与王正义的关系明显出现了缓和,双方还不时有所走动,这让龙啸海不禁绷紧了一根心弦。而且,如果让王正义去苏州,毕成却不能取代王正义在总坛的作用。因为王正义是幽冥教通天刀法总教头,虽然他平日里只传授六七成的刀法给幽冥教众弟子,但也比全力以付的毕成要强。再者,毕成在苏州已有根基,与汇通山庄已然相熟,如果贸然换人,只怕反而容易坏事。当然,教中其实还有一位武功谋略不逊于王、毕二人的,那便是左护法张志翔。只是他太爱打自己的小算盘,一心想着让儿子张游龙继任教主,一旦让他立下大功或掌了大权,龙啸在幽冥教的地位都可能不保。在幽冥教历史上,一对冥使夫妻一旦顺利升任左右护法,其影响力都是足以对抗教主的。张志翔、萧红怡夫妇也不例外。所以,龙啸海必须防着左右护法。思前想后,龙啸海只好决定让毕成出了正月就回苏州,总坛事务由龙镇东和萧红怡共同打理。

王本草自然不会想到,身为教主的龙啸海还会有如此多的难处。他现在在意的,首先是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再去洛阳,宋小姐已许久未见,不会已经嫁到柳家堡去了吧?其次,封长老已死,如果自己再立新功,也是时候重提自己的炼狱使之位的事了。当然,他也有些想念玉成子和长青子了,半年不见,他们的剑法该是又有精进了吧?不过,他最急于去做的,却是拜会汇通山庄的两位少庄主。本来,他是打算与毕成一同出发去苏州的,只是临出发时,却又被教主派人叫了回来,说是或许有任务要接。这倒让王本草有些诧异:今年的生意居然来得这么早?可为什么让我接呢?难道他们终于意识到我才是幽冥教最厉害的冥使了么?但过往的屈辱史很快告诉王本草:一定另有缘故!

王本草所料不错,新年的第一桩任务确实来了,而且经过教主、左右护法、八大长老们的激辩,最终任务被接了下来。但蹊跷的是,这单任务看起来极其轻松,可不论毕雪剑还是张游龙,都不愿接,这才落到了王本草的头上。当王本草接到任务时,已经没有选择,只能去完成。当他得知自己的任务居然是去刺杀宋家庄的一位老银匠的时候,一切“别人挑剩下的”憋屈都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兴奋,因为这位老银匠居然就住在洛阳城,而宋月的家正好也在洛阳城内!

王本草并不傻,如果说毕雪剑不肯接任务是为了把机会留给他,那张游龙则绝对不会如此好心。美人计都舍得拿出来对他用,说明张游龙已经把自己视为劲敌。他不肯接任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师姐没有找自己,或许她也不明所以。但身为任务执行者,王本草不能心中没数。想来想去,他只好去找二爷爷王正义求解。

王本草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王正义的家。这是爷孙俩商量好的对策,以减少被别人发现的机会。他轻轻在堂屋门框上分别轻轻敲了三下、两下、一下,示意他来了。王正义正抱着一只肥硕无比的大猫,拿着一块烤干的咸鱼头逗乐。见王本草来了,也不客套,直接问道:“天还没黑,怎么就过来了?”

王本草笑道:“晚上未必比白天更安全。”

“嗯~”王正义点头赞道,“这话有理!有进步!说吧,想问什么?”

“我想听一听二爷爷对刺杀宋家庄老银匠这单生意的看法。”

“哼,还是先听听你的看法吧!”王正义把鱼头向远处一丢,那只大猫便自觉地蹿出了王正义的怀抱,直奔鱼头而去。

王本草望着那只大猫,忽有所悟,自语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不错,又有进步!看来《孙子兵法》确实读到了精髓。譬如这只大猫,我想让它从我身上起开,可以用强,但那样会费不少力气,而且还会留下后遗症;也可以用计,比如利诱,轻松丢下一块鱼头就能搞定。”

王本草点了点头,道:“我得到的信息有限,只能简单分析一二。宋家庄的这个老银匠,年纪六十有余,武功据传也不高,这样的人,本不在本教的刺杀标准之内。但本教如今生意难接,能有人出5两买这样一条人命,我们自然乐意,还想嘲笑一下花钱那家是傻子。但当得知出钱买命的买家是宋家庄的时候,大家都惶恐了,因为宋家庄不可能是傻子,那就只能是个阴谋。可如果是个阴谋的话,那这个阴谋又是什么呢?”

王正义道:“宋家庄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出价5两,而是5两。”

王本草一惊,道:“5两?!那最后怎么会5两成交了呢?”

王正义冷笑道:“这就得感谢洛阳分坛钟氏父子的功劳了。”

“钟坛主……”王本草与这钟坛主还算熟悉,对他那个儿子钟魁更熟。“如果这仍然是宋家庄的阴谋,那就太可怕了。”

“没错,这也正是各位长老与护法为此单生意激烈争辩的原因。只是大家都想不出宋家庄这样做到底能有什么阴谋,所以最终不了了之,教主还是接了这单生意。但其实本教有三个人知道这单生意接不得。”王正义看起来心情不错,那只大猫吃完了鱼头又爬到了他的怀里,他便任其趴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

“三个人?孙儿所知有限,实在想不出来这其中的缘由。”

“你不知内情,猜不出来,也不怨你。去年十月,张游龙与龙镇东去了海砂帮之后,又拜访了柳家堡与宋家庄。在宋家庄,龙镇东犯了一个致命错误,而张游龙居然也没有阻止。而正是这个错误,让张游龙不敢再靠近洛阳,不敢再接宋家庄的任务。”

“致命错误?”王本草也是一头雾水:龙镇东能犯什么致命错误呢?联想到宋家庄有可能是伏杀清风观老观主的元凶,王本草惊道:“难道龙镇东居然泄露了本教拥有《先天功谱》的秘密?!”

王正义笑道:“好小子!不愧是在死亡威胁下成长起来的。虽然没有直接泄漏,但我猜测实际上也差不多吧。龙镇东居然对宋世雄使了他那套通天剑法。要知道,宋世雄可是与通天谷的天圣教教主切磋过的,天圣教的第一武学,便是通天剑法。宋世雄看不出幽冥剑法,难道还能连通天剑法都看不明白吗?如果我所料不差,太平山庄已经被人盯上了!”

王本草听得眉头大皱:“就算真是这样,可这事儿与这次任务又有什么关系呢?宋家庄不可能知道太平山庄就是幽冥教吧?”

“哼哼!”王正义冷哼道,“我开始也这么认为,但我既然能打听到龙镇东在宋家庄所犯的错误,自然也能想办法找出此次任务的谜底所在。龙镇东泄漏了太平山庄的秘密,这只是一道谜团,还不足以致命;一定还有人泄漏了幽冥教的秘密,让宋家庄把幽冥教与太平山庄联系在了一起。如果我所料不差,泄漏这个秘密的,极有可能就是钟魁!”

王本草不解道:“他?他为什么要泄漏?他应该是忠心于本教的呀?”

“不是为什么,是怎么!钟魁当然不可能故意泄漏,而是不小心泄漏。还记得那次杀掉柳长荣之后发生的事吗?咱们与钟魁分头从郑州城外撤回龙门镇,那小子居然不按我说的骑马走陆路,而是图省事走了黄河水路。黄河帮里多的是柳家堡和宋家庄的奸细,钟魁可能就在那个时候被人盯上了,被怀疑是参与了刺杀柳家堡少堡主的行动。而这次刺杀老银匠的活,很可能是宋家庄故意在试探钟魁,观察他是否会与龙门镇的余记棺材铺往来。结果当然可以预料得到,钟向阳父子应该都被发现了。但他们还自以为得计,居然把5两的任务硬是谈成了5两。真是蠢得可以!”

王本草仍旧不解,道:“这一切大多只是二爷爷的猜测。但就算果真如此,仍然说不通啊?钟魁就算被人知道是幽冥教的人,也不可能轻易联想到太平山庄身上啊?”

“确实差了一环。这就是我说的另一个谜团:钟魁把幽冥教和太平山庄的关系给泄漏了。”王正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发现光滑无须,忍不住“嘿”地一声冷笑。

王本草摇头道:“可能性不大,孙儿实在想不出钟魁为何要泄漏这个秘密出去。要是被总坛知道了,他的性命还能留着么?”

王正义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想要一个人吐露秘密,办法还会少吗?钟魁怕总坛取他性命,可如果宋家庄要取他性命呢?你说他说是不说?”

王本草不得不佩服二爷爷的想象力,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条说得通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需要两重谜团做支撑,任何一重出现误判,结果就将差之千里。不过,其实只要钟魁说出了幽冥教总坛在太平镇,宋家庄就不可能不会联想到太平山庄正好也在太平镇,而张游龙那鬼神莫测的剑法……怪不得张游龙不敢接单,原来是怕被人认出来啊!

王本草越想越头大,盯着二爷爷道:“若真如您所说,那孙儿此行岂非凶多吉少?宋家庄一定是想留下前去执行任务的冥使,然后逼问《先天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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