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本草离开太平山庄之后,连夜奔出太平镇,一直走到奉符县正南方百里之外的仙源县方才停下脚步,略微歇息了一下,改装易容,买了一匹快马,直奔洛阳而去。
他一路向西,中途换了两次马,三天便赶到了洛阳。
他很清楚,自己离开后不久,幽冥教便会发觉,最多给他一天的缓冲时间。他要赶在所有幽冥教徒之前赶到洛阳,见到宋月,做最后一搏。
若是宋月不愿同行,那他就毫无顾忌,可以排除万难做他的汇通山庄护院总教头;若是宋月居然愿意舍家随行,王本草却要再思忖一番了。他可以不怕幽冥教的骚扰,但若有了宋月,却又怕得很了。
二月十四日夜,月朗星稀,风轻云淡。王本草在洛阳城远离宋家庄的地方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后,趁着夜色摸进了宋家庄宋月的闺房。
上次来宋月处,是落魄逃命,也没能与宋月多说什么;这次前来,王本草却是准备把所有的话都说透,放手一搏,以免日后后悔。但他却又既担心被宋家庄发现,又担心被幽冥教追踪,所以在宋月闺房附近潜伏了近一个时辰后,没有发现异常,才放心潜入宋月的房中。
此时已经夜半,宋月已经熟睡,不知是否故意,并没有关死窗,所以让王本草可以轻易潜入。王本草忍不住拉开窗帘,让月光透过窗纱落在宋月的床上,这让睡梦中的宋月更显美丽圣洁。
王本草在床边看了宋月许久,想起先前与师姐的相拥,此时的感觉却又大不一样,有如久旱之地对甘霖的渴望,又似神匠对巧夺天工之作的期待。
正当王本草犹豫如何唤醒宋月的时候,宋月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见王本草坐在床边,宋月揉了揉眼睛,笑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来找我了吗?”
此时的王本草早已去了伪装,连头上的簪子都是宋月所赠的那枝白玉簪。他望着宋月微微一笑,道:“不是梦。我来带你离开,去江南。”
宋月闻言,右手掐了一下左手的虎口,皱眉道:“疼。竟然真的不是在梦里。”说着,拥衾而坐,望着王本草道:“你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见你睡着了,没忍心叫醒你。”
宋月转头看了看窗外,见月光如水,洒入房中,顿时现出欣赏之色。
王本草看在眼里,只觉此时的宋月直如月中嫦娥,美妙不可方物,忍不住就想拥佳人入怀。遥想在清风观与宋月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王本草却并没有与宋月过多亲近,但彼此却心意相通,亲密无间。转眼婚约已成,仿佛一切都已注定。
宋月回过头来,若有所思,从床头掏出一个被布条裹缠之物,递给了王本草。王本草仿佛知道是何物,面带微笑,缓缓打开,正是王本草的那把怀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