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一次有了知觉的时候,我已经对我晕倒又醒来的频率感到无语了。好嘛,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阎罗王也觉得我命不该绝?
还是我他妈的这回已经挂了?
没有,我还没有挂。挂了的话应该一身轻松,哪会像现在这般浑身酸痛。我全身就像塞了棉花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想睁开眼,结果只有眼珠子转了两下。想抬起手,结果只有手指头抖了两下。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耳鸣声,唯一乐观的是嗓子,虽然还是很干,进气出气都很难受,但至少不疼了。
既然连眼睛都睁不开,我索性也不折腾了,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躺着。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吱呀一声,好像是老旧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传来一个单音节:“谁?”
音色听起来很是年轻,这人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
然后便是一位老者的声音,有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感觉,但中气十足:“是客。”
“嘁。”又是一个单音节,是之前的那个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欢迎我这个“客人”。
“阿林,我是怎么教你待客的?作为守林人,不能这个态度。”
“哦。”
天啊,多说两个字会死吗?
突然,我的眼皮被人硬生生掰开,一个黑白分明的脑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那个单音节的声音说:“醒了。”
我去,真他妈听话。
单音节手一松,我的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他们该不会怀疑我是在装睡吧?我是真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啊,不然我早该蹦起来了。
“哇啊!”脚底突然传来刺痛,疼得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脑子也顿时清醒了。我连忙去揉脚,发现脚心上有一个见血的小洞,像是被扎了一针。下手真狠。
我一边揉脚一边吸着凉气,这个样子一定很窝囊,因为我听到了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我扭头一看,旁边一站一坐有两个人,站着的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应该就是那个叫阿林的单音节了,明明长着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目光却凛冽得很,冷笑着像在看白痴一样看我。坐着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年纪虽大但很有精神,对我笑得很慈祥。
“疼吧?”老者微向后仰,将左手上的一根银色小针在我面前晃了晃,“疼就对了,不然你怎么起得来呢。”
我无奈地点点头,心说这老家伙原来只是表面慈祥,这一针下去,痛死了不说,鬼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收回揉脚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只好冲着他们尴尬地笑,尽量装出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样子。
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老者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两人漆黑的瞳孔直直对着我,颇有些审讯嫌疑犯的味道。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老者将银针放进旁边一个暗红色小盒子里,正色道。
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空间扭曲?外星人绑架?我说我是从公园散步到实验台,然后被人救到山间小屋,又从小屋逃进山林,在第三次晕倒又醒来后看见了他们,恐怕他们也只有做梦的时候才会信吧。
作为当代的三好青年,我知道要懂礼貌,在老者问话后应该马上回答,可问题是,这个问题我其实比他更想知道。
在老者清明的目光洗礼下,我知道装哑巴装痴呆都没有用,最后挤出来一个字:“呃……”
我居然被那个单音节传染了。
老者看我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倒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站着的那个单音节却收敛了冷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正纳闷这是什么反应,老者像是松了口气,恢复了笑容:“不知道?不知道就对了。”
我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老者朝单音节点点头,单音节就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去拿刀还是枪。老者又打量了我半晌,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你不必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可能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那是因为你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这些我以后会向你解释。你现在身体虚弱,先好好休息,不要有其它动作,因为都会是徒劳。”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点点头,乖得像个小学生。老者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又对我笑了笑,拿起暗红色小盒子,起身也离开了。
我连忙去看脚底,伤口已经不痛了,血也止住了,留下一个红色的小点。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就是想溜,估计没跑两步就得趴地上。
我重新躺下去,很累但是完全睡不着,睁着双眼胡思乱想,我该不会真的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这时,房门又被推开了。单音节单手端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一看到我就皱起眉头:“你怎么又躺下了,还想来一针吗?”
我立马坐了起来。不是我怂,那玩意儿真疼。
单音节把盘子往我面前一放,说:“吃。”
我低头一看,盘子里大大小小花花绿绿奇奇怪怪的果子摆了不少,看上去十分鲜美可口。我看了半天,越看越不爽,最后忍不住了,抬头问他:“有饭菜吗?”
我又不是动物,现在饿得半死,你给我水果做什么?
单音节盯着我摇了摇头:“没有饭菜,只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