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概咀嚼了一下上下齿,一颗老黄牙脱落下来。他顺势捏在手里,口水和眼泪一起流下来,“我看我挨不过今年咯。”
“外翁,怎么说这种话。您老人家日后可是要高寿的人。”
郭概留着眼泪,“我年轻时,不走正道,贪污纳财,占人妻女做妾做婢,枉断官司。三十时得了一个儿子,可惜没活过三岁便夭折了。少时自以为刚强,从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到了每日一个人吃吃睡睡,全无意味。最近这些日子以来,越发想少年所为,果真是应了阴司报应,一点不错。”
“您老了,说这些做什么。若是觉得心思不爽,过几日我请娘,连带思诚陪着您一同去寺庙烧香拜佛,好静静心。不然您就自己抄抄佛经,万万不要过多思虑这些没影的事情。”
郭概摆摆手,“你回去吧。今日说这些是劝你们这些个后辈,不要老动歪心思。否则贻害无穷。做人目光要长远,不要光看着脚底下。切莫做亏心事,否则到了无后人啊。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啊。”
郭概说着,兀自披了衣服自己睡了。
赵存诚在旁陪了一会儿,见郭概开始打鼾。
有道是媳妇面前怂三分,外人面前必定强三分。
他走出去拿出主人的气势,把院子里上下老小都骂了一通,教他们不要生歪心,好生伺候老太公。谁伺候不周,他要拿家法狠狠伺候。
众仆婢一一道诺。
赵存诚回去便对母亲郭氏说道,“娘,我看外翁怕是不行了。”
郭氏知道这些孩子们都在想什么,无非是争钱。
“你就甭操心了,我和你爹自有主意。”
赵存诚惦记老外翁手底下的田产、铺子、钱已经很多时日了,听了爹娘的话,仍旧没打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