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到处点火把,登记的小桌上更是放了两盏灯。
只是城墙之外无遮挡,野风肆意,烛火之外虽有灯罩,可仍旧被风吹的摇晃,摇得写字的人眼睛痛。
孟长青带人在登记的地方搭了个小帐篷,并不能抵挡多少寒气,但起码能够遮风。
凡是登记过的流民,都能到大锅那边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粥。
喝了粥,洗了碗,再找个稍微遮风的地方蹲下。
肚子里的热气缓缓的透出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也从冰天雪地里拉出来,还原他活生生的身体。
沙朱闭着眼睛,挤在人堆里将睡未睡,忽然觉得身边刮过一道冷风,睁开眼,是同样喝过粥的流民,在他身边坐下了。
“真暖和啊。”这人揉着肚子自言自语,“不知道明天还有的吃吗?”
有挤在里面的人回他,“吃一顿混一顿,当官的哪有好人?还能顿顿供着你。”
“不是有好几车粮食么?”这人往车上看去,不经意扫到骑兵时,立刻收回视线,“应该能吃好些天吧?”
“哼!你是头一天来这里?早年难道没有人来赈灾?还不是做两天样子就不来了。”
沙朱开口,“我觉得这个官不一样。”
那人坚持自己的想法,“天底下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沙朱说:“他肯定比别的官心善。”
“为什么?”挤在沙朱旁边的人问他。
沙朱隐瞒真实原因:“没有哪个官施粥是自己来的,这个官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