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名不还!”
半截木剑,划出一道清冽的冷光,直逼胡人的虎啸拳。
没有元力的剑术,声势少了些许,但那锋寒的杀戮之气,可一点也不少。
破撞营的将士们,只觉冷风吹过,奔腾的胡人,纷纷被斩落马下。
至于他们身前的努尼,眉心之处仅剩一条血线。
一剑既出,神仙村被一分为二。
那没了半个屋顶的破庙,刚刚好被从屋顶处分成两块。
漫长的剑痕,不见首尾。
元力分隔,宛如实质,凝聚于天地之间。
同一刻,胡人阵地和汉人阵地,皆有元力波动,显然是有绝强者注意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剑。
努连叹了口气,一把抓起呆滞的努尔,避开了这道攻击,目光炯炯道:“这一剑,我镶蓝旗记下了。”
说罢就走,努连可不敢赌周深还有没有第二剑。
黄通看着场中负手而立的男子,低声道:“二十年的屈辱,就为这一剑,值得么?”
“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一剑?”
周深说着,弓腰而下,再次反手握剑道:
“我这徒儿少不经事,跟随我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了一十八年,若是可以,便送他回中原读书,若是不行,便送他去前线杀敌。”
周深身体微动,黄通额头渗汗,这一剑若是斩向破撞营,他可拦不住。
“我答应你!”
“我为何杀戮,想必黄副将也略知一二,送一个忠告给你们,同阶杀我徒,那是他技不如人;若是有御空境、踏山境、破海境的敢动我徒弟,那你们的晚辈最好不要出门。”
青衣飘飘,周深踏着胡人的尸体,向着战场深处走去。
将手中的半截木剑随手一抛,木剑径直飘向李泽的腰际。
这辈子,挂念不多了。
李泽带着浑身的酒气,迷迷糊糊地看着周深远去,呢喃道:“谁他娘是你徒弟,老子是诗仙,诗人中最能喝的,酒鬼中最会作诗的。”
刘破胡心头丝毫没有大胜之喜,这一战,两个兄弟因他而死。
黄通看了眼满嘴胡话的李泽,轻声道:“让他去预备营吧,看看他到底有多天才,能让断长生的周深,不惜暴露自己,也要送他回来。”
“喏!”
李泽趴在马背上,两行清泪顺眼而下,。
这就走了是么?
不管我了是么?
丝丝元力在他脑海中汇聚,一会儿捏成周深的模样,一会儿捏成木剑的模样,只是每次这模样都不能凝固,只不过暂存一息罢了。
想起自己那夜在墙上的诗,李泽心头呢喃道:“周老头,等着我,看我不写诗骂死你!”
金光既定,李泽的脑海中通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诗字。
天地间的元力,似是感受到了“诗”字的召唤,蜂拥着朝李泽灌注而来。
黄通微微颦蹙,这是什么鬼?
元力主动灌体?
普通人元力冲刷一次,就可以踏入蓄元的境界,借助元力冲击脑海之层,而后借助元气之力就能勾勒出独属于自己的武者始道。
这天地间涌入李泽的元力未免太多了一点,这是什么体质,需要这么多元力来蓄元?
黄通咽了口气,真不知留下这小鬼,是好是坏。
摇头轻叹,黄通正欲离去,看到前路站定的二人,不由得眉头皱起。
风静落叶止,
左手矮胖之人,双眼如铜铃一般,剑眉倒竖,络腮胡边似是沾染着斑斑血迹。肩上背着一个箩筐,似是有重物加身。
右侧之人,眉眼清奇,高高的颧骨之下,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两人一身雪白,似是本就该如此,却又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破撞营副将黄通,拜见收尸营强者!”
黄通的声音响彻天地间,破撞营士卒本是人人重伤,依旧同时翻身下马,低头抱戈,声如一人。
众人好奇,众人却又没有丝毫异动。
收尸营,这个凌驾于边境,乃至整个沧源大陆的组织,没有人清楚他们的来历。
他们承接一切收尸的工作,譬如两军大战之后,收纳牺牲士卒的尸体;又如江湖门派之争,向仇敌一方索要自家之人的尸体。
收尸营,无所不收。
传闻某个新起的门派,仗着门中有9位踏山境的长老坐镇,拒绝收尸营的请求,一夜之间,整个门派鸡犬不留。
至于刘破胡这百人士卒,他们心底倒是对收尸营很有好感,毕竟不是每次冲锋后,他们都有余力去回收袍泽的尸骸。
只要给收尸营足够的薪酬,没有他们收不来的尸体。
迎着众人的礼节,矮胖的白衣男子,轻轻放下双肩上的箩筐,倒出两具尸体,冷眼看向还在马背上的李泽,凝声道:
“这位少侠不知姓谁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