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对于这些边境之士，从来没有好感，因为他没有出生在中原，体会不到这种归属感。

在他眼中，蛮夷和破撞营都是冲战之士而已，谁死谁活和他没有关系。

但自周深离开那日时，李泽被破撞营百夫长刘破胡深深地震惊到，只因为他是汉人，它们便会保护自己，不问出处。

李泽心中最脆弱的一根弦被触动，他当即退出盛尸堂，转身看向郑平安等一众孩童道：

“我们走！”

将孩童们整理好的东西全部收入盛尸堂第二层中，李泽带着众人，离开了收尸营最后的安隅之地。

众孩童心中不舍，有人默默落泪，有人抓了一把学堂的泥土，静默无声，跟在李泽身后，向沙漠之外走去。

郑平安先前就和众人沟通过，既然已经承认李泽西阁阁主的身份，就不要有任何质疑。

郑平安明白为权之道，尤其是李泽这种大气运之人，一旦惹怒了他，他抛下他们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行出一段路之后，李泽看着四面黄沙，突然停步。

郑平安当即伸手下压，数百名孩童同时下压身体，悄无声息。

郑平安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有敌情吗？”

黄沙吹起李泽鬓角的碎发，这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年轻人，眼角已经带上了些许江湖的浮沉。

“我不识路。”

“……”

郑平安一脸黑线，他有种错觉，李泽似乎只擅长杀人和算计人，对于其他的生活知识，似乎一窍不通。

“我们要去哪？”

“破撞营。”

郑平安轻轻点头，回归大王朝的边境之军，的确是当下最好的一个选择。抬头看向太阳，郑平安用影子辨向后，低声道：

“南辕北辙，我们走反了。”

“带路。”

两人声音很轻，没有被他人听到。

孩童们窃窃私语着：

“阁主和郑哥，有种郎才女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