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们这一群学生, 我真的夭寿十年”
这是曾经鬼冢八藏在他们闯祸后,没好气说的话, 之后前者便挥挥手, 把垂头丧气的五只大猩猩赶到松江时雨那去拿纸写检讨。
年轻的金发教官从不骂他们,只是双手捧着杯子,冷淡的目光扫过旁边放的一沓纸, 言简意赅地说“一万字, 下周交。”
顶多再补一句“写不好会打回”,从不会给他们任何辩解的余地。
松江时雨不在乎他们到底有没有干出成绩, 也不在乎他们救了多少人, 在他的眼里, 这群未经风霜的“菜鸟”,就不应该莽撞地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该顶在前面的,是作为前辈的他才对。
即使他才比他们大上两岁, 即使他在警校期间做过的事情更加过火。
萩原研二他们第一次听松江时雨郑重地称他们为自己学生, 便是与他见最后一面的时候, 而第二次
便是在今天。
“这个炸弹不能拆”
松田阵平抬起头, 黑眸死死地盯着佐藤美和子, 坚持道“现在不能拆”
“松田,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佐藤美和子皱着眉,“只剩下十三分钟了,中永和议员的性命危在旦夕, 现在不拆难道等下大家留在这一起等死吗”
他巴不得自己死
卷发青年的目光仿佛能吃人, 他胸膛起伏, 像是被困于囹圄的蛮牛, 第一次觉得平日里如臂使指的工具那么灼手。
但能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要怎么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萩原研二此刻蹲在松田阵平旁边, 他没有说话, 也没有动,只是注视着中永和以及他胸前绑着的炸弹,像是个石雕。
此时,目暮十三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两人逐渐大声的争执在会客厅内回荡,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目暮十三皱了皱眉“松田,你”
松田阵平不为所动“另一个炸弹找到了吗”
佐藤美和子捏着通讯器沉默不语,刚才警员们调查传来的没有一个是好信息。
目暮十三呵斥道“松田,现在不是另一枚炸弹的问题,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保住中永和议员”
“如果是柯南呢”
松田阵平站起来,一米八的身高让他足以压制全场。
他捏着拳,一字一顿地道“另一枚炸弹在女神号上,在柯南旁边”
“如果是柯南呢”
如果愿意为了议员的命放弃其他人,那么把这个“其他人”,换作伴随着搜查一课破解了无数案子的江户川柯南呢
那个“朗姆”答应松江时雨会放过柯南,但危险并不会因此消除,他所说的并不能算是撒谎。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此刻无比冷静冷静得疯狂。
如果松江时雨你们不在乎,那么柯南呢
他的教官他在乎啊。
话音落地,满场哗然,目暮十三下意识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道“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找不到柯南不是吗”松田阵平咄咄逼人,但他刚说完这句话,突然被萩原研二拽住。
半长发的警察站起身,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自己的裤腿“走,我们去拆弹。”
“hagi”松田阵平甩开他的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不相信我吗”
萩原研二轻声说着,他的形象跟七年前那个说“你们不相信我吗”的金发教官,莫名重叠。
那双紫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格外犀利,定格在诧异之色尚未收回的中永和身上,像是一把利剑。
松田阵平仿若触电一般回过头。
女神号。
风愈发大了,刺在人身上像是针扎一样疼,站在无灯的甲板上,海天为背景,愈发显得人渺小无力。
只能听见小侦探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金发青年平静地将手提箱提起,随意地舔了舔带着血色的下唇,刚才一时间泄露出来的脆弱被收敛得一干二净,剩下冷静和坦然。
因为惯常的失忆,已经把演戏融入生活的青年,连真情流露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但偏偏那一丝从坚硬厚重的屏障中泄露出来的情绪,就足以像尖刀一般刺得人万分疼痛。
安室透驻足藏在女神像半开的门里,缓缓握紧了手枪。
他竭力放缓自己的呼吸,但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怒火。
朗姆朗姆
他竟然用学生来威胁松江时雨
愤怒以及仇恨的情绪盘踞在胸膛,在深层又悄然流淌出丝丝酸楚和百感交集。
教官竟然把他们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
安室透控制不住地想冲出去,却在最后关头又堪堪停住。
不能冲动,他跟自己说,柯南的安危还没有保障,朗姆有枪,必须要等朗姆把柯南放下,他才有从背后偷袭的机会。
安室透庆幸自己提前做了预防,被封锁的炸弹连朗姆都无法随意进去查看。
只要能控制住朗姆,让松江时雨把手提箱丢到海里,一切还有转机
再等等
安室透克制地闭上眼睛,同时希望灰原哀赶紧把“中永和”的情报告诉松田阵平他们。
为了防止有巧合电话惊动了朗姆,他连开机都不敢只能靠萩原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