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连粗重些的呼吸声也已消糜不见。
明明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众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就好像心里多了那么一块石头,上不来下不去的,就在中间揣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电影与现实形成了巧妙且默契的沉默,只有镜头中庄呈那一根手指不停摩挲在照片之上,随后微微一顿,化作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打破了立体与平面间的沉寂,也将人们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灵安上了重启键,一时间,影厅中到处回荡着人们那悠长的呼吸声。
伴随着那悠长的呼吸,庄呈那低沉的旁白再次响起。
而荧幕中,也从黑白渐渐向彩色过度。
镜头中再次出现了那条蜿蜒曲折的马路,与之前的构图相同,只是这次,远处走来的那辆,从吉普变成了老旧的马车。
父亲叫骆长余,是一个下乡支援的知情,母亲在迎接仪式上,便一眼相中了这个眉目清秀,带着点点书卷气的男人。
他帮村里建学校,村里人们挨家挨户送出一份餐,母亲便想方设法地让父亲选中自己那碗。
学校建成的时候,房梁上还挂着母亲亲手织就的红布。
面对着彼此的好感,两个人都显得有些腼腆、笨拙,不懂得如何去向对方表达自己胸膛里那份炽烈且浓热的感情。
他们不像现在的情侣们,整天将情啊爱的挂在嘴边,直到在一起以后,两个人都没有向对方说过一句我爱你。
可这份爱意,却一直浓缩在整部影片之中,化作那盏青瓷碗,化作临别时送给母亲的发卡,化作……房梁上的那抹红布。
庄呈抚摸着照片,脑海中却回想起了,属于父母的爱情故事。
天亮之后,他便找到了村长,向对方表达自己决定将父亲的遗体抬回来。
村里人不够,那就去相邻的村子里雇,为的,就是让父亲再重新走一次这条老路。
出发时,庄呈拥着母亲,坐在拖拉机的斗篷上,怀里揣着母亲连夜织就的‘挡棺布’。
后面那辆车里,拉着空空如也的棺椁。
母亲神色哀伤,眼里除了深深的悲切之外,还有化不开的疲惫。
庄呈拥着母亲,眼里除了与母亲相同的悲切之外,却多了一丝坚定。
父亲不在了,他就是母亲的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