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庄呈身着一身官袍。脑袋上顶着七品官帽,满脸喜意地冲着跟前的摄像机道:“四爷呢?”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里却没有多少喜色。
郑军坐在监视器后,怎么看怎么别扭。
到最后,索性叫停。
“卡。”郑军看了看不停拍打着前摆的庄呈,叹口气道:“那个谁,给我倒杯水去,各组休息一会儿。”
场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郑大导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家剧组刚开机就休息的,这不是开玩笑嘛。
“愣着干嘛,赶紧动起来,十分钟后继续。”郑军瞪了瞪眼珠子,拽过一旁看戏的陈好嘀咕几声,随后揣着一卷纸慢慢悠悠地向着茅楼走去。
一边走着,心里还不停地为自己叫屈。
他堂堂一个大导演,男主角情绪不对戏,不能说也就罢了,竟然还得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帮忙遮着。
这特娘上哪儿说理去。
庄呈接过场务递过来的热水瓶,冲着对方道了声谢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藤条编织的小凳子上。
就是……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精气神,显得蔫儿嗒嗒的,没个精神。
十月的京城已经有些冷了。
加上今天剧组开机的比较早,庄呈一说话,嘴里还能带出几缕白雾。
此时捧着个暖水壶窝在椅子上,浑身透着一股寒意,不停地在那打着摆子。
另一旁,陈好踮着脚在组里巡视了两圈之后,却没找到几个熟悉的演员。
今儿是回京城的第一天。
一帮子人在外面飘荡了两个多月,都有点累了。
可偌大的剧组也不能闲着,郑军想了想,便给没戏份的几个人放了半天假。
而稍后那场要拍的唐国强,郑军也只是要求对方在十点前到场。
本以为是挺顺利的一天,谁知道,原本一条过的庄呈今儿竟然罕见地ng了。
看着空荡荡的剧组,陈好咬了咬唇尖,迟疑片刻之后,才鼓起尤其向庄呈走去。
她披着一件风衣,里面却是一件桃红色的秀女服,转到庄呈身前道:“哎,你今儿怎么回事儿。”
“啊?”庄呈的反应明显有点慢,呆愣愣地抬起头,见是对方之后,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没事儿。”
俩人之间的语气很淡然,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而这段谈话,也是俩人这两个月以来说的第一句。
“还说没事儿呢。”陈好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说说吧,今儿上午这么简单的戏份都没过,是不是故意的。”
她说得很轻巧,用一丝故意开玩笑的语气道:“我跟你说啊,郑导可是专门托我过来问你的,要是没事儿就赶紧拍,我都要冻死了。”
庄呈点了点头,抿了一口水,道:“嗯,一会儿替我跟郑军导演说声抱歉,我先眯一会儿,太困了。”
说着,他就合上了眼皮,缩在小凳子上闭目养神。
“别在这睡啊,”陈好上前一步,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道:“你也不说戴个帽子,这寒风多冷,一会儿再感冒了。”
“啊?哦……”
庄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手在身下的凳子上借了个力,才站起身向着一旁的躺椅走去。
他是真困了。
自从昨天接到姜纹的电话之后,他就一直没怎么睡,整晚就盯着暗沉沉的房梁发呆。
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此时人往躺椅上一躺,还没等脑袋挨着枕头,便直接睡了过去。
清晨的寒风吹过,庄呈缩了缩脖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将一旁的素金官帽扣在了脸上遮挡着阳光。
“什么人呐。”
陈好跺了跺脚,有心直接走,可看着庄呈冻得跟鹌鹑似得模样,又有些不舍,便拽过旁边的场务道:“小刘,你去更衣间帮他挑件衣服披上,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感冒了。”
“哎。”
场务小刘是组里的老人,自然也知道男女主几人之间的那点事儿,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脑袋一埋,直接向着更衣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