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该她赵姨娘得了天赐良机啊!探春年岁虽小,可论性情,论颜色,又哪里是二姑娘迎春能比的?
再说不过差了四、五岁年纪,若那俭哥儿等不及,过上三、四年将婚事操办了也就是了。
端坐炕头的赵姨娘越想越妙,鸡蛋里挑骨头般使着几个丫鬟团团转,待实在挑不出毛病,这才消停下来。
余下光景便是硬捱着,食不知味的用过了午点,隔一会子赵姨娘便会问小鹊是什么时辰了,可比小鹊问了个哭笑不得。
好容易捱到申时,外间又下起了小雨,赵姨娘便焦躁不安道:“小吉祥儿,你去外间迎迎,看俭哥儿、探春怎么这会子还没来?”
小吉祥儿闷声应下,提了雨伞行将出去,不片刻便跑回来道:“姨娘,来了来了,俭四爷与三姑娘一道儿来了。”
“诶唷!”赵姨娘喜形于色,连忙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方才要迎出去却又顿住。想着若来日探春与俭哥儿成了,那她可就是俭哥儿的岳母啊!哪儿有岳母去迎女婿的道理?
赵姨娘干脆重新坐下,拿起了正经长辈的姿态,颐指气使道:“你们去,将俭哥儿、探春迎进来。”
两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伱,都心知此举不妥,却只得无奈应下。
过得片刻,脚步声杂乱,听得小吉祥儿招呼,赵姨娘这才满脸笑意起身迎将出来:“哟,俭哥儿可算是来了。快进快进,到了我这儿就当作自家一样,不用那些旁的规矩。”
李惟俭面上不变,笑着朝赵姨娘拱手:“见过姨娘。”
“哎,好好,”赵姨娘没口子笑着应了,又道:“瞧瞧,俭哥儿与探春站在一处,可真真儿应了那句金童玉女了,咯咯咯——”
“姨娘!”探春粉面羞恼:“这话儿怎好乱说?”
“嘁,俭哥儿都不曾说什么,你急什么?”赵姨娘不理会探春,只不停招呼李惟俭:“俭哥儿快入座。我今儿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金陵菜色,保准儿合俭哥儿的胃口。”
李惟俭笑着落座,将面前自认是正经长辈的赵姨娘瞧了个仔细,而后心中暗忖,看来早前是他多想了,这赵姨娘不是扮猪,分明就是真猪啊。
一个姨娘充大辈也就罢了,说话还没分寸,只怕是阖府上下都窥破了赵姨娘的愚蠢,这才不与她计较吧?
茶水奉上,李惟俭坐着与赵姨娘说了会子话儿。
探春陪坐一旁,只不停地朝赵姨娘使眼色,生怕亲娘又惹来旁的笑话。偏生赵姨娘好似瞧不见一般,只略略寒暄,心思就存不住了。
说道:“俭哥儿是个有能为的,早前来府不过是个秀才,谁能想到转头儿就发迹了?咯咯咯,俭哥儿,你那股子……可是赚了几百万银钱吧?”
李惟俭笑道:“姨娘这话却是过了,我不过是出了出主意,操办水务的是内府,也是圣人怜悯才给了些股子,许是圣人早前也不曾想到如今光景,因是我那股子转了手,便将所得大头儿都捐输了。拢共剩下没多少。”
“瞎!”赵姨娘哪里肯信?只道:“几百万的银子说捐就捐了?俭哥儿可莫要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