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讶异道:“你还会做饭?”
傅秋芳道:“小门小户的,有时什么都要自己来,比不得荣国府富贵。”
李惟俭撩开衣袍笑着落座,说道:“自己做也挺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傅秋芳没应声,抄起茶壶为李惟俭斟了茶。李惟俭道谢,端起来抿了一口,那茶水苦涩,香味几乎没有。
抬眼看过去,傅秋芳自顾自的喝将起来,好似甘之如饴。
李惟俭心下愈发欣赏面前的女子,沉吟着说道:“傅姑娘,伱兄长的案子我打听了,大抵能留下性命……”他当下便将老师严希尧的看法略略说了。
傅秋芳垂着螓首听过了,面上稍霁,长长舒了口气,跟着问道:“李公子,那赃银呢?”
“还不还都一样,大抵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此生别想回中原了。”
傅秋芳略略沉吟,说道:“还请李公子与我四千一百两银钱。”
李惟俭纳罕道:“还不还都一个样,姑娘依旧要还?”
傅秋芳就道:“总归是傅家欠下的业障,将这赃银退了,既为兄长消了业,我心中也稍安一些。”
李惟俭仔细瞧着面前的傅秋芳,见其娴静从容,与自己略略对视这才垂下头来,好似由内到外都一般干净,不由得心中愈发赞赏。
因是说道:“其实傅姑娘等上一些时日,待送过了令兄,便可拿着我赠与的盘缠去大名府寻亲。”
傅秋芳说道:“亲哥哥尚且要将我送与人做外室,更何况是多久不来往的姑姑。李公子不用再劝,我心意已决。”
“好,明日我便将银票送来。”
傅秋芳起身一福谢过,再没说旁的。李惟俭算不得好人,却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对自己欣赏的姑娘,他打心眼儿里敬重。
知晓刻下傅秋芳心绪杂乱,他便没久留,将杯中茶水喝尽,随即起身而出。
出得厢房,李惟俭往外走的时候,那吴钟就亦步亦趋。虽不曾说什么,可耷拉着脸子,心绪都写在脸上了。
李惟俭停步乐道:“行了行了,使脸色给谁瞧呢?明儿一早过来,我带你去瞧瞧火器试射,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时代变了。”
吴钟撇嘴道:“那再如何变,还能少得了骁勇之辈?”
李惟俭笑着摇头,懒得与这小子分辨。吴钟此言没错,再如何变化,军中也少不得骁勇之辈,奈何步入火器时代,冷兵器时代的骁勇就成了可有可无。
如今缺的是严守军纪、面对射过来的铳子能面不改色齐步前行的悍勇军士,缺的是收到军令能严格执行的下级军官,是测算一番,便能计算出压制对方火炮群所需火炮仰角的专业人才。
唯独不缺吴钟这般操着冷兵器,再无旁的技能的血勇之辈。
转过天来,李惟俭掐着时辰,临近午时这才赶到城外火器试射场。四下扫量一番,这试射场一如往常,倒是一侧的凉棚里有多了几个钦天监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