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碧月又道:“有的没的说了一通,临了说兰哥儿如今在私学不甚尽心,待回头儿再来寻大奶奶说话儿。四爷也知,我们奶奶对兰哥儿进学一事最为上心,当下也没多想就应承了下来。
过得两日,贾瑞果然寻了过来,不着边际说了一通,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大奶奶为这事儿怄了好些天,昨儿那贾瑞又来缠磨,大奶奶躲去老太太院儿才免了怄气。”
李惟俭勃然大怒:“没人伦的混账东西,定叫他不得好死!”
上回贾敬庆生,众人齐聚宁国府,贾瑞瞥见王熙凤就起了贼心,转头被李惟俭好一通暴揍。这厮大抵以为出手的是贾琏,倒是熄了撩拨王熙凤的心思,结果竟将主意打到大姐姐头上了。
呵,真当他李惟俭的姐姐好欺负?
李惟俭怒发冲冠,深吸一口气道:“此事你莫管了,我自有计较。”
碧月连忙舒了口气,又担忧道:“四爷,不会闹出事情来吧?”
李惟俭冷笑道:“能如何?连童生都不是,错非姓贾,这等货色能否混上一口饱饭都在两可之间。便是如此,你见了大姐姐让她安心,三两日,我必料理了此獠!”
碧月应了一声,这才喜滋滋告退。
李惟俭朝着垂花门行去,心下暗自思忖,也无怪大姐姐怄气,她这般寡妇失业的,最忌这等事儿。若流传出去,那就是黄泥糊在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
单单打一顿难解心头之恨,此獠既然起了淫心,那便让他死在淫字上!
进得垂花门,眼见大丫鬟鸳鸯迎了上来,李惟俭面上的冷色忽而烟消云散,转而浮出笑意来,与丫鬟招呼一番,随着其入得荣庆堂,见了贾母自是好一番叙话。
李惟俭只道新官上任,杂务繁多,这才耽搁了过府。贾母心下颇喜李惟俭,半真半假地嗔怪了几嘴,这才转而说起了旁的。
略略坐了一会子,三春、黛玉、宝钗闻讯都赶了过来,李惟俭笑着与一众姑娘闲聊了半晌,不过是说了说内府衙门里的事宜。
其后王熙凤与李纨也来了,大姐姐李纨显是得了碧月报信,这会子瞧向李惟俭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眼看临近申时,贾母做主要留李惟俭用饭,还打发人命厨房多加两样菜品。李惟俭满心都是恼火,这会子哪里吃得下?
只道晚上同僚小聚,他初来乍到的不好驳了同僚颜面,贾母惋惜了几句,嘱咐李惟俭得空再来。
李惟俭应承下来,随即起身告辞。
他一起身,李纨便跟着起了身,本想送行之际嘱咐几句,不料却被王熙凤抢了先。
就听王熙凤笑道:“老祖宗,俭兄弟如今可是出息了,好容易过府一趟,我可得好生照料了。这来日,说不得就要求到俭兄弟头上呢。咯咯,我去送送俭兄弟。”
有王熙凤在,李纨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因是略略犹豫,便见那二人一并出了荣庆堂。
李纨暗暗提着心,生怕李惟俭一时意气用事,再闹出好大的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