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割腥啖膻(3 / 4)

红楼华彩 肥锅锅 291 字 13天前

薛蟠主意已定,哪里肯依。只道:“天天又说我不知世事,这个也不知,那个也不学。如今我发狠把那些没要紧的都断了,如今要成人立事,学习着做买卖,又不准我了,叫我怎么样呢?

我又不是个丫头,把我关在家里,何日是个头儿?况且那张德辉又是个年高有德的,咱们和他是世交,我同他去,怎么得有舛错?我就一时半刻有不好的去处,他自然说我劝我。

就是东西贵贱,行情他是知道的,自然样样问他,想来也是顺遂,倒不叫我去。过两日我不告诉家里,私自打点了一走,明年发了财回家,那时才知道我呢。”

说毕,赌气睡觉去了。

薛姨妈听他如此说,便和宝钗商议。

宝钗笑道:“哥哥果然要经历正事,正是好的了。只是他在家时说着好听,到了外头旧病复犯,越发难拘束他了。但也愁不得许多。

他若是真改了,是他一生的福;若不改,妈也不能又有别的法子。一半尽人力,一半听天命罢了。

这么大人了,若只管怕他不知世路,出不得门,干不得事,今年关在家里,明年还是这个样儿。

他既说的名正言顺,妈就打量着丢了八百、一千银子,交与他拭一拭。横竖有伙计们帮着,也未必好意思哄骗他的。

二则他出去了,左右没有助兴的人,又没了倚仗的人,到了外头,有了的吃,没了的饿着,举眼无靠,他见这样,只怕比在家里省了事也未可知。”

薛姨妈听了,思忖半晌,说道:“倒是你说得是。花两个钱,叫他学些乖来也值了。”

正待此时,莺儿进来回话道:“二奶奶可算回来了,又摘了头一茬的瓜果,如今正打发婆子往四下送呢。”

薛姨妈顿时喜道:“正说这几日短了果子,她就送了来。”顿了顿又蹙眉道:“只可惜了那暖棚营生。”

算算便知,一年就是几万两银子,凤姐儿说只占了一成股子,那也是四五千的银子呢。

此时临近未时,凤姐儿已然进得自家小院儿,卸了大衣裳,一旁的平儿接过便道:“昨儿还好好的,不想下晌就下了一场大雪。奶奶就该听我的,多带了一身大衣裳也不碍事。”

王熙凤此刻浑身松软,又有些发烧,因是歪在炕上道:“路上车里有暖炉,庄子里又有火炕、火盆,就是因着太热了,这冷热一激就着了凉。”

平儿一边儿拾掇一边儿道:“早知我便跟着去了,丰儿到底年岁小,不知如何伺候奶奶。”

王熙凤哼哼有声,心下暗忖,若平儿去了,她还哪里便宜行事?想起昨夜癫狂,不觉又红了脸儿。好在这会子还在发烧,面上本就红润,那平儿倒是一时间瞧不出。

外头回话一声‘二爷来了’。

说话间小丫鬟打起帘栊,贾琏闪身入内。瞧了眼凤姐儿,假模假式的关切道:“病了?怎地不小心些?”

凤姐儿蹙着眉头懒得搭话。

贾琏便吩咐平儿去前头请了太医来,又拉过椅子在炕边儿坐下,探手去碰凤姐儿,却被凤姐儿一巴掌打落。

凤姐儿抬眼便道:“我问你,那三千两银子使出去了,这回可说准了?”

贾琏忙道:“北静王也极气恼,说回头儿托人往马家走一遭。如今袭爵事大抵定下了,只等着发引之后再听朝廷吩咐。”

凤姐儿瞧着贾琏心下厌嫌不已,便道:“只盼着这回再没旁的事端。”

“断没有的。”

贾琏方才说过,平儿便引了太医来瞧。当下平儿以帕子遮掩了凤姐儿手腕,再让太医切脉。

那太医云山雾罩说了一通,不过是外斜入体,提笔正要开了方子。王熙凤心思转动,忽而计上心头,张口欲呕,又干咳连连。

一旁的贾琏还盘算着如何问凤姐儿讨银钱,全然不曾在意。平儿却是个有心的,说话道:“奶奶好端端的怎么呕起来了?”

凤姐儿只摆手说‘无碍’,那平儿略略思忖又道:“莫不是有了?”

一语惊醒贾琏,琏二爷赶忙起身:“哦?太医,快,快来瞧瞧。”

那太医纳罕着又来切脉,却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是蹙眉道:“许是尚早,一时间摸不出喜脉也是有的。只是这治风寒的药方子须得改一改了,免得伤了胎儿。”

那太医斟酌一番,增增减减,总算写了个方子来。贾琏吩咐打赏,平儿去了两吊钱来,将那太医千恩万谢的送了出去。

贾琏又凑坐凤姐儿跟前,满面喜色道:“说不得这回还真有了呢。”

凤姐儿心下难免心虚,只道:“说不得是一时坏了胃口,待过些时日再瞧瞧吧。”

贾琏却哪里肯听?只喜滋滋道:“定然是有了的,就盼着这一回是个带把儿的。”

凤姐儿只道‘再看吧’,心下却巴不得也生个男孩儿。都说女孩儿随了父亲,男孩儿方才随了母亲。若生了个女孩儿,说不得来日便会让人瞧出端倪来。跟着又怅然若失,昨儿夜里虽说折腾了好几回,可到底只是一晚……能不能怀上?有心再会俭兄弟,凤姐儿也知回了家中再无可能,因是只能喟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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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伯府这边厢。

香菱回得伯府,又雀跃着去寻傅秋芳,笑着将诗会之事说了,傅秋芳顿时笑道:“这回定是得了林姑娘夸赞了?”

香菱就笑道:“师父说还瞧得过眼。”

傅秋芳思量道:“这诗会能办,只是有一桩……须得防着那位宝二爷。”

香菱可是亲眼瞧见当日宝玉是如何唐突傅秋芳的,因是就颔首道:“咱们单独下帖子,不给他,他总不好腆着脸也跟来吧?”顿了顿,又道:“再说他如今缠着个姑子,怕也没心思来什么诗会。”

傅秋芳讶然不已,赶忙追问了,待听香菱说过方才所见,顿时蹙眉道:“到底算不得诗书传家的,这般没规矩长辈也不知管束。”

傅秋芳却不知,贾母因着心存疑虑,倒是将小半心思转到了贾兰身上。这些时日每日都叫贾兰来陪着用饭,又赏了不少物件儿,如今还盘算着挑个出挑的丫鬟送到贾兰身边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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