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纳罕道:“这与孤有何干系?”
“这……”总管太监为难道:“内府铺面中,殿下寄名租赁了三十余,若不续租,只怕就要推倒重建。”见太子兀自纳罕,总管太监才道:“都是下头人孝敬的,奴婢可不曾打着殿下的旗号索取。”
既然是下头人孝敬,那铺面的位置自然极佳。太子皱眉问道:“差额有多少?”
总管太监低眉臊眼道:“每年打底五千两银子。”
太子先是惋惜不已,继而恼道:“混账!那是父皇的内府,此事若让父皇知晓,你让父皇如何想孤?”
“都是奴婢的错儿,想着东宫花销日渐抛费,这才生出贪鄙之心。”
那总管太监跪下认错,太子摆了摆手道:“下不为例。不过是每年五千两银子……这几日顺天府便要对外招标,你亲自去送一封帖子。”
总管太监忙不迭应下。待太子往书房而去,总管太监暗自舒了口气。太子自然英明无比,这错漏都是下头人犯的。随即想起那员外郎叶钟芝,总管太监顿时心下暗骂,拿定心思寻个机会定要那厮好看!……………………………………………………
景仁宫。
女官荷叶入得内中,此时吴贵妃正与张嫔说着闲话。
“妾身听闻贤德妃昨儿可是被圣人翻了牌子,说不得来日就有喜讯呢。”
吴贵妃闻言便笑道:“圣人忙于朝政,这几年鲜少宠幸后宫,本宫倒是盼着元春妹妹早有喜讯。”
张嫔笑道:“姐姐宽仁,无怪圣人要姐姐统御六宫。”说罢抬眼瞥见女官荷叶欲言又止,张嫔便起身道:“寻姐姐唠叨了一早儿,我也该回去了,待下晌得空再来寻姐姐。”
吴贵妃应下,打发身边女官相送。待张嫔走了,女官荷叶才道:“娘娘,张嫔浅薄却不自知,往后还是少跟她往来吧。”
吴贵妃却笑道:“不过听个乐子罢了,本宫还能听了她的唆摆?说罢,什么事儿?”
荷叶赶忙将外头的消息说了出来。
吴贵妃听罢思量半晌,心下暗自雀跃,面上却不曾显露,只思忖道:“李复生果然是个聪明的,既然左右为难,干脆就掀了桌子。”
荷叶垂首道:“只可惜此番不曾揭开东宫贪鄙。”
吴贵妃却不以为意道:“断了东宫财路就足够了,那李复生又不是傻的,怎肯为了咱们冲锋陷阵?”顿了顿又道:“听闻过几日顺天府便要招标?余事可曾妥当了?”
荷叶忙道:“早妥当了,侯爷早前便办了个公司,前几日又往顺天府尹处递了帖子,料想顺天府尹总要给娘娘一个颜面。”
吴贵妃端起茶盏道:“赚不赚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莫要让旁人得了好处。”
荷叶忙垂首道:“是,奴婢回头儿便与侯爷分说利害。”
………………………………………………
养心殿。
因着近日拆扒奉先殿残垣,乾清宫西暖阁实在吵嚷,政和帝便暂且搬到了养心殿批阅奏疏。
方才回复了一封题本,戴权便悄然凑过来,奉上一封密奏。
“圣人,吴谦六百里加急。”
“哦?”政和帝放下题本,紧忙接了秘奏。验看过漆封完整无误,这才用银刀拆了开来。
奏疏铺展开,政和帝略略看过便蹙起了眉头。吴谦奔赴山东半月有余,已在单县寻到了八卦教总坛,随即引山东抚标将总坛围了,拿住教众四百余,只跑了掌教、香主、坛主若干,拷问后却不曾查出废太子子嗣事宜。
政和帝心下暗恼,他自御极以来兢兢业业,好容易将太上留下的烂摊子拾掇了,偏因着承天门之故,总有些野心之徒谋划着拥立废太子子嗣以求从龙之功。
乱臣贼子啊!想要功业、爵位、俸禄,要么科举入仕,要么从军征战,偏这些贼子想要走捷径!若真个儿被这些贼子得了逞,这天下只怕就要变了颜色。
放下密奏,戴权紧忙卷了奏疏丢在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政和帝思量半晌,眼见戴权随侍一旁不曾离去,这才问道:“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