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竟然是来劝自己的!朱肃当即肃容做洗耳恭听状。无论心中当不当回事,这姿态都是要摆端正的。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老朱和马皇后之外的人劝自己要做出一番事业。
似乎看出朱肃并没将这番话听进耳去,徐达话中不由得便带上几分怒气:“这些勋贵纨绔之事我已听文忠说之。若是殿下早加管束,那些庄户便不会受一番劫难!诚然事后的处理已属妥当,但因听之任之而使其日益跋扈,甚至为其轻视,如此又岂是御下之道。”
“您认为我应如何做?”
“当晓以势,凌以威。既已身在局中,安能一昧置身事外?”徐达声音之中似带着金戈之气。
“身在局中,安能一昧置身事外……”朱肃轻声重复着。自己确实始终想着置身事外,直到那些无辜的庄户遭了难才忍无可忍的出手。从这方面来讲,汪老汉那些庄户确实是因为自己的不作为遭了无妄之灾。
说白了,他还是对这个时代有一种剥离感。总觉得自己还是个看客,只该在某个地方看着这明初的云卷云舒。
……
勋贵子弟们走了大半。陆贤朱暹等人素来跋扈惯了,怎么可能当真不要下人家将的在碧峰书院读圣贤书。只余下寥寥几个被家里严令不得回家的纨绔与朱樉几个在书院就学。李文忠认为之前对李景隆和朱肃几人的“学前军训”很成功,对朱樉朱棣和留下来的纨绔们也展开了“军训”,刚开始“军训”时,时常能听见碧峰山下一阵的鬼哭狼嚎和怨声载道。
倒是朱棣兴致盎然,称这军训可比在课堂中听课有意思多了。
宋濂与刘伯温一心沉迷进了格物的海洋,前元时他便辞了元庭的征辟,遍搜诸子典籍藏于深山之中,以他的学问很快就看出了这“格物”是不亚于诸子百家的另一门成体系的学问。这一发现教宋濂欣喜若狂,直有年轻了数十岁之感。每日心思皆放在整理朱肃诸多乱七八糟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手稿中,连诸皇子的课业也不如以往那般步步紧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