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百姓家无恒产,了不得托儿带口做个流民往应天方向去逃荒。我们都已在苏州扎了根,又如何走得?”
“家中人口又多,也只好多囤些粮食,心里才好安心一些。谁又知道,这水患会不会持续个十年八年?”
“是啊。”又有一个商人站起身来。“殿下不知,我等并非是恶意囤积居奇。”
“先时茹御史来向我等求粮,我等也是捐了的。”
“就我一家,便捐了五百石粮草呢!”
“我等的囤粮,也是真金白银收上来的,若无忠君爱国之心,我等哪里会给茹御史捐那么些粮草?”
“是啊。为了收这些粮食,我可谓是倾家荡产……家中浮财,连一百两也没有了。”那马盐商顺着话头继续卖惨道。“先时捐了茹御史六百石,已是我马家倾尽了所有。”
“是啊是啊……”一群商人,顿时也都点头附和起来。他们都是精明人,哪儿看不出来这王爷说了那么多,其实本心还是在谋夺囤粮?
什么海运货舱,就算是真的,那也还是没有影子的事。哪有已经握在手中的粮食来的稳妥。
既然有了马员外当出头鸟,一群人自然也有了借口,此时都顺着风头愁眉苦脸、对着朱肃卖起惨来。
“哦?这么说,诸位囤粮,都是担忧家中在这灾年饿了肚子,而并无一丝一毫的囤积居奇之心了?”朱肃脸上带笑。
“正是,正是。”一群富商皆是大点其头。
“原来如此。”朱肃面上笑容不变。手中“以德服人”四字猛的一收,张开手自往右边伸去。站在右侧的狗儿自然领会,将一本账簿递到了朱肃的手上,朱肃略翻了翻,倚在椅子上朗声念道:
“黄石翌,家住城东黄府。府中囤粮五万四千余石。”
这话一出,人群中一个矮胖子肥肉顿时一抖,张大了嘴如同被掐住了喉咙一般。
“石道愿,家住城东石园,府中囤粮六万一千余石。”
“洪本孝,家住城北广园,府中囤粮四万八千余石。”
“翟检,家住城北翟府,府中囤粮两万六千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