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晓,汝等以为廉州疲敝,故而多自耕自作,自行其是,便是所产南珠,也多直接私下卖与闽浙商人,不愿于榷场交易。”朱肃呵呵笑道。
叶尚仁闻言,略感汗颜,心中却又蒙上一抹惊惧:这位周王殿下,似乎不像先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不通世事?
胥户产珠,那是事实。可廉州之地,仅有南珠一个名声在外的物产,诸多浙商闽商乃至粤商,不远千里行商此地,还不是就指望着进上一些珠子,牟利所用?难道是看中了廉州府的穷山恶水吗?
各家土司,自是不会放过此等的牟利良机。土族胥户产珠不假,但这么多年下来,各家土司多多少少,自己也能产些河珠敷用。只是河珠乃是贡珠,若是被朝廷知晓,或许会被征辟入贡不说,前些年朝廷改革商税,他们还要被收取税赋……因此不如直接告诉朝廷他们不产珠,而将河珠私下卖给前来收珠子的商人,左右他们土司在族中一言九鼎,也不虞露馅,还能免缴赋税,何乐不为?
却不想,这些伎俩,竟是被这个从京中远来的周王一语道破。
朱肃见他神情,便知自己猜的对了。自己与解缙翻阅典册,发现唐、宋时期,廉州皆有大规模的采珠行动,宋朝曾定珠课,元朝更是设立了廉州采珠都提举司,专事采珠。怎么一改朝换代到了大明,采珠业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合浦南珠在朝廷账面上的产量锐减……果然是被这些个土官土司私相授受了。
“……本王不是要斥责你等私藏珠户,只是你等却要知道,本王兴建榷场,意图兴盛廉州,获益的还是伱们这些廉州之人。”朱肃道,神情很是有几分苦口婆心。“你等采得南珠,卖给商人,可商人们稍加处置,就能卖出比你等高十倍、百倍之利,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