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只问一句,你们眼里可有王法吗?我廉州还是大明地界吗?”
一个胸中怨气积压了十数年的老实读书人,书生意气激起来时,那股子执拗劲儿,比老兵油子还要暴烈。
他战战兢兢了一辈子,已多年升迁无望了,心底难免就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骨子里又有些鄙视南方野蛮。同时,他治下的廉州因着榷场的事好不容易有了些政绩,日后上达天听,他的仕途指不定就能枯木逢春,现在却发生了这般大的事,万一陛下震怒,自己升迁的事指不定就要泡汤了。
公义私情,都让他对此怒不可遏,此时自觉有了朱肃撑腰,干脆态度强硬,主张严厉处断。
一众土司皆是惊讶,他们何曾见过这廉州知府如此硬气,竟敢对他们出言威胁?但要他们反了朝廷他们却是没想过的,故而也只能含怒带怨,悻悻而回。
虽说明面上不能拿官府如何,但若无他们支持,这廉州地界也休想安宁下去。不少自觉受了委屈的土司已经开始暗暗盘算,要怎么生出事端,让朝廷吃上一壶了。
不过,汪大宾这么做却也不是全无好处,他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强硬手段,让那些习惯了廉州官府一有事就出来和稀泥的部落土司们感到陌生之余,也不由生起敬畏之意,尽管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软硬兼施地向官府施压,争取官府放人,把犯案的族人交由他们自行发落,却已经不那么确定官府会顺从他们的“民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