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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城外。
那一日负荆请罪,新兴府州官并一众安南官员可谓是破釜沉舟,豁出了脸面。却不想,即便他们效仿华夏古人,如此表明诚意,大明仍不愿意接纳他们。
明军营中,仍然按部就班,慢悠悠的围城,慢悠悠的截断水源,慢悠悠的架起攻城器械……看的城中安南诸官人心惶惶,看来,大明是铁了心思要攻破城池……大明天兵如此精锐,若是破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州官大人姓白,也确实几乎愁白了头发,不知该如何让明军相信,自己是真心投降。
第三日,第四日,白州官都亲自带着一众安南文武出城,甚至壮着胆子,来到了明军营前,对着看守营门的明军将士大喊愿意举城投顺,如若不信,可以挟他进寨,他这个州官愿意以性命担保绝非诈降。
消息传到了李文忠和蓝玉的军帐,李文忠默然许久,而后感叹道:“谁说安南无人,白州官愿以身作饵,引诱我等明军将士入城杀之,实在是安南一等一的忠义之士。”
此话传出,大明将士顿时明白了安南人的奸谋,看守营门的将士们,看向白州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钦佩和忌惮:钦佩是因为军中男儿最是敬佩义士,这白州官日日前来乞降,就是为了引诱明军入城伏杀,实在是一名愿意舍生取义的大义士。
大家伙虽然身居敌国,但面对这样的侠义之士,心底里其实还是钦佩的。
忌惮则是:没想到这白州官大腹便便,一副庸碌模样,竟然有这样的心机。若不是曹国公目光如炬,换了他们,说不定就要中了此人奸计。
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说安南无人,竟还有这样智计卓绝的策士。
明军将士的目光,看的白州官一脸懵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用这般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就近看到明军正有条不紊的做着攻城的准备,也让白州官的内心越发的惶急忧惧。
第五日。
“大人,明军已经造好了三架攻城车,三台投石机,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要大举攻城了。”
新兴府衙,一位官吏忧心忡忡的对白州官说道。
“大人,应该如何,您倒是出个主意啊!”
“明军那般精锐,只几日,就攻下了数座城池。若是等到他们大举攻城,我们定然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我出主意,我能够出个什么主意?”白州官瘫软在椅子上,一副心丧若死的模样。
“我都已经几次向明军乞降了,甚至都快将自己绑了,直接送到明军大营的门口,明军却还是不愿受降……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不行,你们不如一刀杀了我罢。把我的头颅送到明军面前,或许他们就会接受我们的投降了。”
那官吏有些动心的看了看白州官的脑袋,但终究还是移开了视线。“唉,要说明军也是奇怪。”
“既不受我等投降,又不愿对我等动手。每次只是将我们驱赶回城,倒像是生怕我们出了事,没办法和他们明军作对一般。”
“唉,如今明军不愿受降,这可怎生是好。”
白州官闻言,亦是长叹出一口气,继而满面的愁容。
这仗打到现在,一边想尽办法想要投降,另一边生怕对方真投降了仗没得打……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大人!大人!”忽然,有一名府衙的官吏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一脸惊喜的喊叫道:“大人,大喜,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