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嘉娜公主只是觉得这很有意思而已,莫嘉娜公主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她只是在拿我消遣。”如果换一个人来问这个问题,霍夫曼根本不会回答。解释了没意义不说,他本身也是无所谓这些不着边际的流言的。
“拿您消遣?该说不愧是佛罗斯女人吗?”似乎就连一向有些不着调的欧文子爵都惊到了。不过,他的思想也不是那种因循守旧的,很快自己就‘说服’自己理解了,点点头说道:“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男人也会以消遣的态度对待女人嘛,倒不一定是爱情。”
“本质上来说,这种轻慢,就是强者的余裕。莫嘉娜公主既然是佛罗斯的公主殿下,就不能以‘女人’这个身份单纯来说了,说她是强者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这让我想起了薇薇安小姐在沙龙上说过的一段话。”
“‘男人和女人,性情本质上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将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就会变得像一个女人,将女人放在男人的位置上,她就会像个男人’(注一)...薇薇安小姐举了各国女性君主的例子,又拿那些为了君主宠爱你来我往的大臣说事儿,我实在不能反对这话了。”
“我们国家的女性君主?的确,最有名的菲奥娜一世,她虽然是个女人,但从来没有想过提高女性地位,也没有做过任何所谓‘女人的事儿’。她是完全的权力动物,不看她的性别,其实和历史上任何一位男性君主没有任何差别,而且还得是明君。”
“至于后者,哈哈,现在不是也能见到?大臣们为了女王陛下的宠爱争风吃醋。不说的时候不觉得,一旦说出来了,就觉得和女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彼此竞争,没什么不同了——当然,我们的目的要高尚一些。”
“女人们这样,终究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已,而男人们这样,往往有一个远大的志向。我们要借此达成自己的目标,改变自己想要改变的东西,甚至这个世界!”
方特洛伊子爵和孔多莫伯爵也是眼界宽广的人,所以比较能接受这对他们来说,有点儿‘冒犯’的说法。不过,他们到底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依旧是‘男性至上主义’,最后还要为男人‘开脱’一番。
完全没有想到,这其实是男性占据社会资源后的结果。以男性的视角、地位,才能谋求那样的目标。而换成是女性,她们被限制在了女性的框架内,根本无法做得更多。正如那句曾经让人觉得虎躯一震,仔细想想又索然无味的话说的那样,‘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听起来很厉害,其实本质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资源被男人瓜分、抢夺,女人本质上是男人的附属,她们再厉害也只能在‘男人’身上打转。
“说到奥斯汀小姐,啊,说实话,那真是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小姐,难怪欧文会在信里反复提到他。”方特洛伊子爵忽然提到了薇薇安。他是今年才从国外回来的,之前也像霍夫曼一样,在出使外国,所以不太了解国内一些‘当红’的人物。
“是的,很特别,这一点就连霍夫曼也是承认的...是不是,霍夫曼?”欧文子爵听方特洛伊子爵这样说,就忍不住闷笑了起来,还看了看霍夫曼。
方特洛伊子爵,包括一旁的孔多莫伯爵,也不大明白事情怎么就和霍夫曼扯上关系了。要说欧文子爵说一个姑娘很特别,那还只是少见,可要是霍夫曼?那就太难想象了。一般来说,这类话题都是和他无关的。
这里只有欧文子爵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太了解自己的好朋友了,所以霍夫曼不显露也就算了,一旦显露出‘异常’,他就能察觉出来。而见到异常之后,哪怕那个可能再匪夷所思,排除掉其他的不可能,也只剩下这个可能了。
方特洛伊子爵左右看看,犹豫着继续说:“呃...我在一次舞会后的宵夜谈话上和奥斯汀小姐说上了话,她的机敏让我印象深刻,面对很多问题,她似乎总能一针见血,而且说出来的话妙极了!这正是沙龙上最受欢迎的人。我们承认她的聪明有时候都过头了,让人喜欢不起来,但也承认,那确实令人敬佩。并不是那种只是稍微懂点儿时事,就敢于针砭时事的人。”
“我发现,我们这个时代对于女性那互相矛盾的要求,最终催生出了很多这样的女人——我们既希望一个女人毫无头脑,质朴地像是两百年前的传统小女人。又希望她其实多才多艺,对政治、科学,当今流行的艺术,都有真正深刻的见解,不至于乏味。就像是一本书,当然是要有内容,才能引人入胜。”
“这样一来,我们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就是一个个多才多艺的淑女了。她们精通绘画、音乐和文法之类的技艺,写信言辞优美、字迹娟秀,说到哲学和历史,可以滔滔不绝。人们称赞起她们,就说她们十全十美,看过的书足以装满一个图书室。而与此同时,她们居然还掌握了自己祖母、曾祖母那些技能,装饰桌布,织袜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