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幸拜读一位此时女仆的日记,就会知道她们的工作内容是这样的掸尘擦拭这样的字眼高频出现,偶尔出现擦洗这种词,结合前后文也会知道,是以擦为主的,用打湿的抹布擦,就算是擦洗了。除了洗餐具,几乎见不到将东西泡在水里洗。
就连洗衣服也是这样的,干洗非常常见。当然,这里面应该也有为了延长纺织品寿命,有意尽量少洗的原因
大家除了内衣外,其他衣服,不到迫不得已,都是倾向于干洗,而不是湿洗。当然,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干洗,并不是后世干洗店那种狭义的干洗。
最常见的,那些呢料的外套,沾上灰尘了不用洗,拍拍掸掸,再尽力吹掉灰尘就行,这也是干洗。至于高端操作,属于专业洗衣房的做法,那就太多了,其中最常见的是洒一点儿酒精在污迹处,再用小刷子刷这招太常见了,以至于家庭内清理纺织物也会用了。
至于说普通的干洗法,对于和礼兰王国这样一个大量使用羊毛织物的国家来说,用刷子干刷羊毛织物就是最普通的了,人人家里都这样做先用藤拍拍打挂起来的羊毛衣服,将结块的泥点、纠缠的细小绒毛拍松,再用一把硬毛刷子按照一定的顺序刷衣服表面,泥巴就除掉了。
然后用软毛刷子同样按一定顺序刷,沾上的各种细小绒毛,还有灰尘、花粉等等,也就没有了这样一套流程下来,羊毛织物沾上的只要不是油污,都是能弄得挺干净的。而且这个薇薇安还亲眼见过,奥斯汀夫人就经常这样处理奥斯汀先生的羊毛外套。
薇薇安相信,有的时候不用水洗也能处理好,甚至有的方面不用水还更有优势,用水就是图省事儿的做法。但她更相信,大多数情况下用水都是更好的,除非水本身也不干净。
所以,就算知道此时的习惯是怎样的,她也坚持自己那套。
“小姐喜欢这样的就行,反正那些东西都会送去洗衣房。”有人对此不在乎。
毕竟薇薇安爱干净,甚至有洁癖,那又怎样呢洗衣服这种事儿根本不归这所房子里任何仆人管的这里是有一个洗涤室,但那只用来洗瓶瓶罐罐、杯盘碗碟的,洗涤室女仆也算是厨房的辅助人员了。
“哦,我倒是挺担心的,如果小姐过于爱干净了,我们的工作会很难做的。”有人嘟囔了一声。
“我倒不这样认为,我听杰奎琳说,小姐只是习惯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呃,小姐很喜欢水。清理脏污就喜欢洗涤,就连日常解渴也几乎只喝水,淡啤酒都不喝的但并不是古怪苛刻的人,不会戴着白手套检查角落里是不是有被忽视的灰痕。”
“喜欢水这样看起来,小姐倒是个天生的大家闺秀就像那些乡土流传的传统故事,公主就算流落民间也能看出来,她二十层毯子下的一粒豌豆都能感觉到。人的细节是会透露出一个人的来历的”
“我是说,喜欢水,这可不是贫穷家庭能够有的习惯。在这庞大的、肮脏的城市里,干净的水要比酒更加难得。而小孩子如果接触不干净的水,那就和找死没什么差别了。”
这样说着的仆人甚至背诵起了经文里的内容“为了水的姊妹,愿你受赞颂它非常有用而谦虚,珍贵而贞洁”注一
薇薇安和奥斯汀夫人抵达白玉兰广场18号时,刚刚抓紧时间吃了个下午茶的仆人们又在继续工作了。男管家来陪着她们检查房子的整理情况,也汇报今天的进度。
“窗帘全都挂上了,最后一批家具也放到了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薇薇安看到餐厅里那张椭圆形的红木餐桌觉得有些眼熟,手搭在配这餐桌的12把高背皮椅之一上,侧头看向男管家朗特里先生“先生,我们没有从家具店买过这样的长餐桌对吗但我觉得它实在有点儿眼熟。”
朗特里先生连忙说“是的,小姐,那是前任房主留下的众多家具里,几件最好的东西之一。或许前任房主并不知道,那其实是百合花王朝时期的作品了,桌面并非拼接,而是一块整木制成风格这样庄严华丽也很适合餐厅这个场合。”
“当然,之前金漆几乎完全剥落,底漆也磨损得快见底的样子,使得这张餐桌光彩全无。我找到了合适的家具匠人,连同这张餐桌,还有其他几件家具,包括一张檀木的柱式床、6把红木的扶手椅、一个桃花心木的餐具柜、2个香木牌桌、2个细木大衣橱、1把安乐椅一起修理恢复,重现了它们过去的光彩。”
“至于其他的家具,大部分都没什么价值了。”朗特里先生显然对这座房子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说起任何来都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