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娶的是一个中产阶级的女儿,哪怕只是底层中产,父亲的收入只有150镑,那都完全不一样了。或许社交界还是会有一些议论,认为他不够聪明理智,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认为那个女孩儿一定非常漂亮,有着特殊的魅力但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大家不会觉得这有失体统到需要集体抵制。
从这一点上来说,薇薇安的那位同学,罗丽莎的跟班贝蒂,她的父母希望她嫁一个年收入2000镑以上的绅士,那并不是不靠谱的幻想。
傲慢与偏见也是一个很恰当的例子,达西先生是典型的顶层中产阶级。家里是大地主,参与了商业投资,还与贵族结亲,他的年收入在10000镑以上。至于家产有没有百万以上,应该是有的,从他家是大地主,还有豪华的彭伯里庄园就能看出来了。
至于班内特家,是地主乡绅之家,班内特先生年收入2000镑,属于中坚中产阶级。
所以正如伊丽莎白说的,达西先生是一位绅士,但她也是一位绅士的女儿,他们其实是平等的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是伊丽莎白自信自尊的性格体现,事实上门第差距是存在的,不过也确实不是天堑,更不能说那是跨阶级的婚姻。
中产阶级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其在此时算是很大的流动性,以及迅速增长的体量,让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容易有权力焦虑担心自己的位置滑落,被不断涌进来的人分薄权力,甚至挤走。
这种情况下,构建一套圈子里权力运行的规则就成了很自然的事,这也是拜访制度非常繁琐,几乎比贵族圈子里相似的规则更麻烦的原因之一。
所谓拜访制度,是中产阶级家庭彼此间拜访的一种活动,但他们将其高度仪式化了。它由一套完整的引见、留名片、拜访、回访组成,当然,最核心的还是拜访和回访,引见和留名片基本都是一次性的。
奥斯汀家在搬进白玉兰广场18号后,忙而不乱地适应了几天,很快就将这座房子里的事理顺了由俭入奢易嘛在宽敞漂亮的房子里生活,仆人处理所有的杂事,这样的日子,谁适应起来都相对容易。
而在最初的适应过后,奥斯汀夫人就在贴身女仆和第一男仆的辅助下开始准备留名片的事儿。而且因为是第一次,女管家费舍尔女士还特意自己来为奥斯汀夫人讲解其中的细节算是为了开阔眼界吧,薇薇安也来旁听了一下。
其实在学校的时候,类似的东西她学过一点儿,但没有经历过实践,终究是差点儿意思。
“夫人,您已经见过戈维莱尔太太了,是吗”费舍尔女士向奥斯汀夫人确认,其实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只不过在她说明一些事情前,需要拿这个做一个开头而已。
当看到奥斯汀夫人点头后,她就继续说“这样很好,戈维莱尔太太是白玉兰广场所有夫人中最受推崇的人之一,您已经被引见给她了,也就等于是拿到了白玉兰广场几乎所有客厅的邀请函。”
戈维莱尔太太是和自己丈夫分居,这才住到白玉兰广场的,她原本住在国王路那一片,都不是南波恩教区的。
此时虽然已经有了离婚的可能,但这个口子很狭窄,穷人出不起离婚要缴纳的费用,有钱人则是丢不起那个脸真的离婚了,在自己的圈子里也就很难混下去了,所以极少有人离婚的。
但无论是穷人,还是有钱人,都存在事实上的离婚。穷人不必说,最简单的,离家出走就行了。有钱人则是另一套玩法,他们可以分居婚姻从法律和宗教上来说还存续着,但夫妻双方事实上已经没生活在一起了,而且彼此互不干涉。
戈德莱尔太太就属于这种情况,奥斯汀夫人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和戈德莱尔先生分居的。但至少她很会做人,在这个对女人无比严苛的时代,她甚至做到让丈夫的亲戚都向着她,认为出现这种事戈德莱尔先生才是过错方。
上流社会,哪怕是最规矩严肃的寡妇太太,也没人觉得戈德莱尔太太不能登自己家的门,又或者自己不能拜访戈德莱尔太太的客厅。由此可见戈德莱尔太太的为人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