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妖兽他们还能有一拼之力,碰到鬼物,那真是毫无办法。
吃过早饭,喂过老马,众人填了壕沟,继续上路,还是一声不吭,还是十里一休整,一天只走三十里,规律极了。
连走三天,也才走出九十里,但此时道路已经变得越发荒芜,若不是老头子们个个都是识途老马,光凭李肆,早就迷路很多次了。
因为这条路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人走过了,年久失修,山洪洗地,外加野草丛生,这哪里是路啊。
而老头子不但能准确认得道路,还对沿途的每一个山谷,每一处山梁,每一个峡谷,每一处水源,甚至是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光是这三天,李肆就从他们那里学会辨认了五十多种药草,马车上的野果都摘了两大筐。
这些老头子似乎正在用这种倔强的方式在默默宣告,他们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
察觉到这一点,李肆无奈苦笑,最终放弃了他的争夺意识形态的计划,一群又老又倔的老头子,和他们折腾啥?
“少镖头,这就是黄精,这是好东西啊,补气养血,若是百年黄精,甚至可以滋补武师的元气。只可惜在这山中,这种可补元气的药草,基本都被妖兽守护着,我们能挖到五年,十年的药草已经是非常难得。”
太阳下山后,老头子们垒起石墙,储备好水源,捡回了干柴,喂饱了老马,李肆也挖好了壕沟,砍回了足够燃烧一夜的树木后,大家一起舒舒服服的烧上两锅热水,泡泡脚,洗洗脸,这是难得的悠闲时光。
这也是老头子们给李肆讲授药草还有一些奇闻异事的时候,听者认真,讲者也认真,这两天下来,李肆终于有点土着的样子了。
当天色已经彻底黑暗下来,许多老头子已经微微打起了鼾声,李肆便起身,自从第一夜发生了鬼物侵袭一事,他就不让老头子们值夜了,改成了他白天睡觉,晚上值夜。
“少镖头,今晚有些不对劲。”
在路上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丧门钉忽然轻声开口,但还不等李肆答话,另一个老孙头就叫骂起来,“直娘贼,丧门钉,你闭嘴!”
丧门钉真就闭嘴了,抱着神臂弩往石墙上一靠,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鼾声大作。
其他老头子也不再说话,各自抱着上了弦的神臂弩睡得舒坦。
李肆头皮微微发麻,但他张望四周,只看得见黑沉沉的天幕,上面星光璀璨,然后就是黑峻峻的群山,彷佛卧着的野兽,说不出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