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大怒,也顾不得“悲声哭泣”了,直起腰来反唇相讥道“胡说八道,那野树林之地,某只闻陛下乃是赐予神机营,却从未听闻赐予你房俊,汝何敢据为己有?退一万步说,即便那块地是陛下赐予你的,你与某说清楚了,某还与你便是,何故如此羞辱与某,更何来将你逼死之说?”
那块地我以为是陛下赐予神机营的,所以我看你赖着不走便很生气,想要将地要回来。但如果真是陛下赐给你的,你跟我好好说,难道我还能不还给你么?更何况,你堂堂房玄龄的公子,会因为一块地便被逼死了?
长孙冲亦是口齿伶俐之辈,在这立政殿里不怕房俊发飙,是以胆气陡升,抓住房俊的话语中漏洞,立刻展开反击。
房俊看着长孙冲义愤填膺振振有词,眨了眨眼,心说你不哭了?
那行,你不哭,我哭!
往地上一趴,房俊放声大嚎“真真是冤枉死个人……长孙驸马,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地做人如此虚伪,尚不如个娘们儿?你强占了某的房子,打伤了某的家仆,某去向你讨个说法,你居然命令神机营火枪弓弩齐齐对准某,想要将某当场射杀,你可敢承认?当初创建神机营,朝廷财政捉禁见肘,是某破家舍财,投入数十万贯才将神机营创立起来,陛下见某忠心为国铁骨铮铮,不忍见某破产败家无处栖身,是以才钦赐了那块地皮给某一个安身之所,长孙驸马,你连某最后的安身之处都要夺走,这还不是将某往绝路上逼么?陛下,长孙驸马心肠狠毒,这是想要将微臣赶尽杀绝啊,陛下!您烛照万里、明察秋毫、英明神武,请您给微臣做主,不然,微臣活不成啦……”
长孙冲一张脸气得煞白!
特么我是受害者啊,你有什么可哭的?而且哭得这么假,真是没素质……
李二陛下呆愣愣的坐在御座之上,看着眼前这两位一个比一个哭的凶,一个比一个有理,一个比一个委屈,只觉得脑仁一阵阵发疼,眼前一阵阵发黑,快要给气死了!
“都特么给朕闭嘴,想要吵死人吗?”李二陛下方脸憋得通红,暴喝一声。
房俊立马闭嘴,保持匍匐状……
长孙冲也不敢出声了,只是心里愈发憋闷得难受!吃亏的是自己啊,这个混蛋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厉害,居然硬生生扭转乾坤,自己好像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就连李承乾都被李二陛下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
揉了揉脑门儿,李二陛下颇感为难。
别看这两个混蛋各说各的理好像很混乱,其实脉络很清晰。
不过若是论到谁对谁错,却没有那么清楚了。
事情的起因在于长孙冲,李二陛下不知道这位外甥兼女婿是抽了哪门子疯,占了房俊的庄园,打伤了人家的仆人。李二陛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长孙冲,你说你吃饱了撑的,招惹这个棒槌干嘛?
若是到此为止,那肯定是长孙冲的错,必须负全责。
可问题是,房俊是能吃哑巴亏的角色么?
这货赶到现场,砍了神机营的校尉,将张晋打成重伤,顺带说一句,那也是李二陛下的外甥啊,虽然不怎么近乎,可到底也是亲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