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性命危在旦夕……
可话又说回来,谁就能确定那刺客一定会找上门来?就算当真信守承诺,找到制造谣言者展开报复,这可是几乎苏州城里所有的世家都曾参与的事情,也不会那么倒霉第一个就找上自己吧?
若是当真有人被害,自己届时再远遁别地也未尝不可……
人总是这样,无论是面临利益还是凶险,总会有侥幸心理,得到好处的那个为什么不是我?面临危险的那个怎会那么巧偏偏是我?
入夜,天色阴沉无月,空气裹挟着湿哒哒的水气,动一动就是一身汗。
位于大江南岸的一处河湾,各家能够抽调出来的海船云集于此,帆桅林立,密密麻麻停靠在岸边。
整个河湾之内灯火通明,无数粗壮巨大的木料被船工从水中吊起,装到船上,号子声响成一片。
岸边一块平坦的空地上,萧铭、朱渠、王雨庵、长孙满以及陆孝愚、吉士驹等人尽皆站着,远远眺望着热火朝天的河面上,一块块木料装上船,等待启航。
朱渠搓了搓手,笑呵呵的看着吉士驹“阁下可派人诸船测量,将总数汇总,然后钱货两讫,当场交割。”
吉士驹摇摇头“何必如此麻烦?我自然是信得过诸位的,大唐商人一向信誉好。我这船中有白银六万两,此刻便交付于诸位。”
朱渠脸色微微一变“阁下说笑吧?咱们可是说好的六十万贯,你这六万两白银,可是不够。”
时下白银并非官方货币,只是在民间允许交易。虽则有一辆银一贯钱的默契,但实际交易的时候,白银总要折价一些,要多付一些。
六万两白银在纸面上等同于六十万贯,但此刻的价值就要低于六十万贯。
吉士驹笑呵呵道“诸位切莫误会,咱们之间合作可不是仅此一次,往后相处的时间不少,鄙人怎会如此不识时务?船上的木料若是仔细测量,费时费力,不知道要折腾到几时。这样,等到这批木料运到倭国,鄙人在一一测量,若有短缺,定当补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