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有些愣神。
他本是兴师问罪的姿态,恼火于房俊将学堂这等神圣之地教授种地这种杂学。可是房俊这最后一句话,却像是在他心中敲响了警钟,振聋发聩。
曾几何时,天底下的读书人尽皆学习孔孟之道,这是一代又一代大儒所孜孜不倦而追求的崇高理想。
可是正如房俊所言,若是当真有朝一日天下人尽皆钻研孔孟之道,从而导致百业凋敝,那真是好事吗?
让书生去种田?
让书生去炼铁?
让书生去烧玻璃?
还是让书生去配置火药?
“若是天底下的读书人都成了一门心思钻研孔孟的书生,那才是帝国的悲哀!”
这句话对于一个儒家学子来说简直如同侮辱,可是细细思之,却有着不容辩驳的道理。
魏徵紧蹙眉头。
当初房俊要搞一个什么水师学堂他就不赞成,如此靡费极大的人力物力来教授军中的莽汉,有什么必要?打仗这种事情他完全不陌生,不就是一两个出类拔萃的统帅领着一群勇猛的士兵就行了?只要统帅的军事素养足够高明,麾下的兵卒悍不畏死,那就足以横扫八荒纵横不败。
可水师学堂的目的却是将所有兵卒都训练成统帅……且不说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当真实现了,又有什么用?
一个统帅领着一百个兵卒可以取得胜利,若是一百零一个统帅……仗还怎么打?
纯粹就是瞎扯淡!
但是现在,魏徵觉得自己应当好好考虑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