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嗟叹一声,道“时不我与啊!”
他所谋求者,无过于火中取黍。
眼下李二陛下春秋鼎盛,给他一百个胆子亦不敢行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李二陛下的威望,只要李二陛下还活着一天,这个天下就没有人能够犯上作乱、逆而夺取。
但是现在不敢打那个位置的主意,却不代表就要等待着朝局按部就班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
唯有动乱,才有机会。
原本吐谷浑反叛,起兵攻伐河西诸郡,乃是一个绝佳之良机。四方震动,关中危及,各路人马尽皆各怀心思,只需吐谷浑攻下河西诸郡,朝中必定有人趁势发动,危及太子之位。
他要的,正是皇族之内乱。
只要太子被废,储位易主,就说明“宗祧承继”那一套不管用了,当初李二陛下便是以次子之位逆而夺取,如今嫡长子再被废,就会予人一个理所当然的信息——皇位再非嫡长才可继承,而是有能者居之。
只要这股风向蔓延开来,异日他李元景觊觎大宝,便没人能够从法理上予以阻止。
瞧瞧,李二陛下这么干了,他的儿子们也这么干了,为何我不行?
自古以来,“名正则言顺”,这是顶顶重要之事,若无大义名分在手,纵然当真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过是“谋逆之臣”,不可能得到天下人拥戴敬服。即便窃据大宝,终有一日也难逃“拨乱反正”,遗臭万年,子孙遭殃。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证明太子“上天不佑”的机会,却被房二那个棒槌硬生生搅合黄了。
李元景再叹一声,郁闷道“本王最为悔恨之事,便是当初未能一直将房二笼络在羽翼之下……然而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率诞无学、木讷愚笨的小子,居然有朝一日开了窍一般脱胎换骨,惊才绝艳天下无双?真特娘咧见鬼了!”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一个块垒,横亘胸口,时不时的想起就堵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