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交卸军务致仕在家,不理军务多年,盖因才能一般,纵然有长孙无忌这位权倾朝野的弟弟,却也一直不得重用,未免有些遗憾。
如今花甲之年,却再度披挂上阵,且麾下军队明显占据上风,眼瞅着功勋唾手可得,岂能不酣畅快意?说到底,爵位这种东西还是得依靠自己获取,那才能封妻荫子、传家立业,人家长孙无忌爵位再高,与他长孙恒安这一支何干?
他才不管房俊是否借道泾阳直扑东渭桥,他的任务是稳守中渭桥阻截房俊渡河直抵长安城下,只要这个任务完成,便是大功一件,将来论功行赏,岂能少得了他长孙恒安?
更何况齐王那个无能之辈一旦上位亦将成为长孙家的傀儡,自己这份军功更将扩大几分……
心情甚佳,连以往难以入睡的老毛病都似有些好转,躺在营帐之内翻来覆去美滋滋的畅想一番,便沉沉睡去。
夜半之时,忽然一阵吵杂将他从睡梦之中惊醒。
对于这种有着睡眠障碍的人来说,绝大部分起床气非常之严重,半梦半醒之间,长孙恒安顺手抓起床头的一个茶杯,狠狠丢在地上,破口骂道“娘咧!深更半夜不好生睡觉,吵吵嚷嚷想死不成?”
话音刚落,一个亲兵便冲进账内,快步来到床榻之上,急声喊道“郡公,大事不好,有敌军袭营!”
长孙恒安脑子尚未清醒,一脸懵然“什么?敌军袭营?高侃疯了不成,胆敢率军擅离玄武门?”
眼下隶属于东宫之军队,只有高侃率领的右屯卫屯驻于玄武门外,可直抵此处,东宫六率在太极宫中恶战连连、损失惨重,房俊更是给隔在渭水之北,有可能深夜袭营的唯有高侃。
可高侃身负戍守玄武门之责,眼下河东、河西的门阀尽皆派兵进入长安,关陇军队势力大涨、兵力充裕,足足有数万人驻扎在龙首原上,只等着高侃露出破绽便一拥而上,彻底将玄武门外的东宫力量扫荡干净……
此等局势之下,高侃岂敢率军前来袭营?